自他醒来就没再正眼看过封丞。“不走了？不和你的良心搏斗一辈子了？这三个字好象不该你说的。”他好累，身心俱疲，就算听到他曾经最想听到的话语，也没有半分感觉。
“对不起，我太懦弱和自私。”封丞的手是握着文相未被注射点滴的手，“我不能失去你。”
“哦，是么。”美妇人优雅笑着，轮流看着儿子和封丞，得到两人坦然且好奇的笑容，“我只是希望府里平平安安，做什么事都别有什么大风浪了。”
滚烫的液体和刺刺的感觉让文相偏过头。
“我也爱你。”浅笑着示意他，“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别太忙公事，你的身子稍微硬朗点又闹成这样。”优美
封丞一怔后也笑了，漆黑的眸子愈加深沉，缓缓靠近，压低高大的身子，直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两人之间，“男人不是用可爱来形容的。”
“凌晨2点，我爱你。”封丞的声音沙哑的。
“我爱你。”甜蜜的爱语消失于焦灼的吻中，所谓尽在无言中的意境，在某些时候，来一两个短语铺垫，其实也不错。
他在乎么？他才不，好的奸商向来不和好运作对。眨眼，文相笑了，真诚而且温暖十足，“你爱我么？丞？”终于是他的了，等了这么的久呵。
封丞紧紧握住文相的手，吻一下，“对不起，伤了你。”
摇头，封丞睁开水雾满布的深邃黑眸，“我也逼你了，我一直在逼你主动挑明事实，自己却没有勇气承担。爱上你不是错，错的是我，不敢承认这个事实。”心痛的伸手，颤抖温柔抚过文相瘦了一圈的脸，“我让我最爱的人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我该怎么办？”
低垂着眼，文相没发觉自己紧张的屏：“什、什么？”就差一寸，两人便双唇相贴，害他连说话，口形也不敢太大。
封丞抬眼，坚定不再犹豫，“我爱你。”一次错误就够了，他不会笨得重蹈覆辙。就算这一次他会粉身碎骨，他也绝不让文相再受任何伤害。
浅笑，“母亲开玩笑了。”他们各自看自己的书，哪有谈什么话？公开里，他和封丞是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的。
雨天，比较大的雨，让一直不算寒冷的冬凉了不少。
这是他成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发作，七天的昏迷期，逆府众人连同一得到消息，半途立刻回程的众女眷都吓坏了，死气沉沉的陪了七天，直到第八天早晨文相醒来。
“你还没走？”淡淡敛下眼，觉得异样的疲惫，连开口都觉得累。之前醒了几次，不是被医生们围着，就是被母亲等一票女人盯着，这算是唯一与封丞单独相处的时间，“几点了。”
睁开眼，屋内只有他跟床边守着的封丞。
坐在轮椅上的文相被包裹得暖暖的，让封丞推进全透明的花房，欣赏着外面的雨景。
封丞不疑有他，将右耳凑近文相的嘴。
一向事实拿定主意便绝对不动摇的人为了他竟然放弃？封丞苦涩笑了，“一切都不同了，你会以为我因为内疚感激而爱你，有条件而市侩，若当初，我坦白点，会更好，不是么？”
相逼到这个地步。
吃力的抬头，烙下一吻，在他耳畔，看到封丞反射性的后退，而且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红晕，不禁开心的笑了，“好可爱。”
“二夫人。”封丞尊敬的起身，直至她落座在文相身侧，才重新在文相对面的椅子坐了，没有丝毫礼仪上的破绽。
“母亲是指……”文相温和问道。
不期而至的是金发蓝眸的美丽妇人，“相儿。”疼惜的呼唤让看书的文相抬头。
不是错觉，他哭了，整张脸上只有憔悴和心疼。
文相动也没动，连琥珀眸子也是半垂的呆滞，“……是不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享有这么奢侈的温柔？”无力的扯了扯有些干裂的唇角，真讽刺，他的身体太好了？多病几次是否根本不用自己开口，封丞就会义无返顾的留下来表白一万次？
刺痛袭上眼眶，文相眨了眨眼，不让眼泪下流，“我想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切照旧吧，我不会再针对封兰。”他不愿意真的让封丞背上良心的包袱，如果，爱情是个自私的罪，那就让他这个将死的人独自承受。
“母亲。”将书搁上膝，他微笑着看身后跟随一大堆侍女的母亲靠近。
金棕的细长美眸透出难以言喻的悲伤，“我在逼你了，丞。”熟悉的疼痛在胸口跳跃，他不愿意把封丞逼成这个样子。
文相自小体弱，不花上双倍的照料，无法存活，而且有着先天无法医治的疾病一直潜藏在体内。自幼被精心呵护着，直至双亲松了口气的，一根头发未掉的活到了成年。
他爱他，他也爱着他，原来彼此都已经这么深，深到无法自拔。
漂亮的蓝眸中是满满的母爱，“兰儿跟我抱怨说你太不注意身子，这么大的雨，不在屋里歇着，跑到这里来看书。”灵巧的望一眼封丞，“是要和封丞这孩子说什么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