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悠皱了一下因为浅眠而酸涩的眉间，尽可能地放轻动作起身後，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范亦祈，眼皮的些微浮肿又在他心里划上一道疼痛。
他没让范亦祈有机会继续追问，直接拎起半睡半醒的范亦祈，关进浴室进行梳洗。
「不是。」杨奕悠坐起身，0了0他乱七八糟的头顶，「我只是b较早起床，刚刚不小心在沙发这边睡着而已。」
再一下下就好……只是错觉也没关系。
杨奕悠哭笑不得，本想稍微移动无处安放的手臂，发现身上的无尾熊宝宝让他无法动弹，索x放弃，做好一早起床手臂会失去知觉的心理准备。
没能得到回应的范亦祈支吾了几声，放弃般地摇摇头，决定转移话题。
「不过……不止因为这件事。还有很多自己刻意忽略的事情，大大小小累积起来才一次爆发的吧。忍到极限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受够了。」
「老师什麽时候跑来睡沙发的……」范亦祈在沙发旁蹲下，歉疚地垂着双眉，「是不是床太挤了？」
他真的是……最糟糕的烂人。
「谁准你笑了……混帐。」
梳洗过後，杨奕悠的视线停留在架子上多出来的盥洗用具。
杨奕悠停下手边的动作。
……他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他实在无法坚定地告诉自己，他所做的选择只是在「帮助学生」。
杨奕悠趁着空档，简单地烤几片吐司、煎了两颗蛋充当两人的早餐，早餐完成时范亦祈也从浴室出来，被梳得柔顺的金发看起来总算是有jg神了一些。
「先吃早餐吧。要喝红茶吗？」他站在流理台边，往自己的马克杯里倒了新冲好的红茶。
「早安，亦祈。」他移开了睡梦中无意识遮掩着双眼的手臂，刚醒来的声音还有点低哑。
频率和他的逐渐同步。
「之後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讨论，现在先好好休息，好吗？」杨奕悠故作沉静地闭上双眼，装出准备入睡的样子。
才刚七点吗……
要是在这种时候说出毫无掩饰的答案，就没有意义了。
杨奕悠回望着范亦祈等待回应的双眼，斟酌片刻过後，屈服於他的央求目光，轻轻g起微
瞥见镜中映出上扬的嘴角，杨奕悠抬起手，朝自己的脸颊猛力一搧！
他该怎麽做才……
……如果能忽略他还没消肿的眼睛的话。
还以为心脏要超出负荷了……
「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待在那个家了。可是……」他说到一半，就不甘地咬住嘴唇，直直看着杨奕悠的眼神忐忑难安。
他的侧脸异常平静，少了喜怒的脸蛋看起来和陶瓷人偶有几分神似，吐出的字句b起陈述，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亦祈想从我嘴里听到什麽回应？」杨奕悠反问他，端起成对的两个马克杯回到餐桌旁，等待下文。
等待片刻过後，杨奕悠终於听见他安然入睡的呼x1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昨天……我和我妈吵架了。因为我妈要我去和安排好的对象见面。」他不想将细节说得太清楚，反正老师一定也会察知背後的意思。
「要。」范亦祈看着他的背影，犹疑了几秒，最後还是选择开口，「老师为什麽要对我那麽好？」
将杯子放上茶几後，杨奕悠将自己抛到沙发上，没想迟来的困意会在此刻涌上来。
他低头，在阵阵麻痛的脸上泼了几次冷水，确认红痕消退之後，转身走向厨房。
不是。
「因为我是老师的学生吗？」
「老师……？」范亦祈顶着到处乱翘的发丝，r0u了r0u还没完全张开的眼睛。
烧开的热水冲进放了茶包的马克杯，无声飘升的香气或多或少抚平了杨奕悠的焦躁，他垂下双眼，吐出疲惫的叹息。
「其实我也知道那根本没什麽，只要好好和她谈，妈妈应该不至於会强迫我做什麽。」范亦祈拿起叉子，戳了戳荷包蛋，从裂缝中慢慢渗出的半熟蛋hye，染上纯白餐盘。
这样真的好吗？
看着身旁的天使睡脸，杨奕悠心里的罪恶感又膨胀了一些。
圣诞夜那次亦祈说他要把这些留下来，等到下次来过夜的时候就可以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派上用场……
亦祈明明那麽难受，他却预见了自己描摹过多次的妄想即将在不远的未来实现，如何也难以抹灭心里正在发酵的喜悦。
杨奕悠的意识被寝室门把的转动声唤醒时，时钟短针已经接近数字十，茶几上的红茶也早就少了暖度。
日光钻出窗帘缝隙，为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一丝光亮。
他摇了摇头，想把混乱的思绪整理好，随後拿起放在桌上的眼镜，悄悄离开寝室。
范亦祈偷偷瞄了一眼杨奕悠，轻声回应了代表肯定的单音节，妥协般地睡回自己的位置，只剩手臂若有似无的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