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公车上都还没感觉……他该多穿件外套再跑出来的。
被带到沙发坐下後，杨奕悠先拿毛毯将范亦祈包起来保暖後，才转身走向厨房。
下一秒，他身後的大门就被打开──
只要照妈妈的安排去做，事情就会顺利进行，他的人生也不会出任何差错，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你有哪一次有好好听我说过话？填高中志愿的时候也是，要不是在班导面前，你会愿意妥协吗？爸也一样，只要一提到和工作无关的事情，总是敷衍了事，根本不在乎我想做什麽！对你们来说，我就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个能够为你们带来附加价值的装饰品！」
只要他乖乖听话，这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目光从讯息文字移开的范亦祈这才留意到，站在流理台边的杨奕悠身上还穿着轻便的外出服。
「你们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刚刚……老师本来是想出门去找他吗？
杨奕悠藏着担忧的温柔声音戳破了他心里最後一道防线，好像整个人随时都会崩塌一般。
他向前，将自己的脆弱哭脸藏进杨奕悠的怀中。
公车行进的摇晃和轻微颠簸，朦胧了窗外一闪而过的灯饰亮光，若是平常，范亦祈应该会有欣赏沿路景se的闲情逸致。
他咬牙，推开了母亲指着他责骂的手。
感觉到范亦祈攀在背後的手还在颤抖，杨奕悠不知道那究竟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理由，只能将手掌轻轻放上他的头顶。
「怎麽不用钥匙开门？」他柔声问着，环住范亦祈发冷的身t。
范亦祈x1了x1鼻子，小声地开口：「没电了……」
「对……」
「那……让我联络一下你的家人？就算不想和他们说话，至少也得和他们报备一下。」
乾脆就这样离家出走算了……再多待在那个家一秒，他恐怕就要崩溃。
「我还没按，老师就开门了。」
老师就是一个这麽温柔的人，但他却……自私得无法打从心底祝福老师的幸福。
「那我还真是开得及时。」杨奕悠低低地笑了几声，随着笑声微微震动的x膛，神奇地缓和了他起伏的情绪。
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手机呢？和我说一声就好啦？」
现在已经快要半夜十二点了吧……
就算要消磨自己的时间和心力，也不会拒绝他的任x。
「你想和我说说发生什麽事了吗？」杨奕悠在他身旁坐下，递给他的马克杯中还浮着几朵暖hse的乾燥洋甘菊。
范亦祈起身，抓起手机和背包就往外跑，无视母亲在他身後的叫骂，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
范亦祈愣愣地抬起头，目光那双忧心墨se交会的瞬间，鼻尖一酸，模糊了他眼中的人影。
老师猜到了吗……？
急躁的脚步声与门栓的金属敲击声一同从门後传出。
和老师说这件事的话，老师会一定帮他吧。
范亦祈接过马克杯，摇摇头。
他默默地滑开手机，打
「我去泡点热的东西给你。如果手机要充电的话，充电线就在旁边。」
可是……
他不该觉得母亲会愿意听他说话。
冬末的冷风吹进公寓走廊，窜入他的单薄衣袖中，让范亦祈打了个冷颤，後悔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他被眼泪朦胧的视野只剩杨奕悠端着马克杯走来的身影，以及热饮飘荡的温柔淡香。
虽说他不知该去哪里，但这种时候还来打扰老师也太厚脸皮了。
「我家门铃应该没坏吧？」他又继续追问，在范亦祈听来有些坏心。
「下一站……下一站……」
突然，他的手机萤幕少了亮光，只剩闪烁着红光的小小提示灯。
全都是老师的……范亦祈打开未读讯息，发现杨奕悠在手机自动关机後，传了好几次讯息给他，也打了好几通电话。
头发被温暖抚过的感触催化了他的眼泪，带来无b的安心感。
「你在说什麽？我们一直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反过来对我生气？」
范亦祈站在杨奕悠的租屋处门前，踌躇了许久，最後还是将手里紧握着的钥匙收回口袋，抱着膝盖在门边蹲下。
「老师……！」
「……老师不是说，你会把门拴起来吗？」他的哭腔充满了委屈。
范亦祈不想承认自己的退缩，收紧了抓着杨奕悠外套的力道。
范亦祈看着手机萤幕显示的聊天室，送出的两个字迟迟没能接续下文。
每一条讯息都带着对他的担忧与重视。
口，眼中几乎要泛起泪光。
「嗯……」
cha上充电线，手机开机後接连冒出的通知占满了提醒栏。
「亦祈？发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