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轻应一声,把两条手臂伸出闷热的被窝,阖上眼就沉沉睡过去了。
对方微微抬起视线看向他,可双手在桌上却不断紧张的交互按压着。
高子禛沉默了一下,轻声唤道:「小祖。」
高子禛见他坚持无奈的叹了口气:「进来吧。」说着打开房门。
高子禛查觉到一丝怪异,又转头瞅了眼身後空荡荡的座位,放下书包走到钱星星的座位前,抱起臂靠坐在前一人的椅背上。
「喔……」小祖嘟嚷了声,本来乖乖闭上眼要睡的,可想了想还是很在意,便忍不住问道:「哥哥,你都在学甚麽东西啊?」
「我爸找回来了,他抓住我哥,跟债主说了、说……」钱星星说着哭腔又出来了,可仍是憋着眼泪把话尽量解释明白道:「那混帐打电话给班导替我哥请假,但、但其实他不知道从哪带了一大
小祖见他那勉强维持的笑意,只是喔了一声,又把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黑暗中看不清那小臂上随意包紮的绷带,只见高子禛将书桌椅上的小靠枕拿下来走到床边,轻拍小祖的肩让他往里侧挪了挪位置,把自己本来的枕头连带也往里侧挪过去让小祖的头垫上,然後才轻轻拉起被子的一角,躺在外侧垫着那个小靠枕窝进被子里去。
钱星星点了点头,咬唇忍着眼泪迅速起身往後门外走出去,高子禛在後头匆匆跟上,带着钱星星避开从班里跟着两人追出来的好奇视线,转到厕所旁边的小空间。
「钱瞻呢?今天请假?」高子禛问道,见钱星星yu言又止,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怎麽了?是不是发生甚麽事了?」
钱星星深x1一口气,终於抬头看向他道:「……高子禛。」说着,一分哭腔突然从压抑中被释放出来,她咬了咬牙问道:「你能不能,救救我哥?」
小祖身前的门打开了,只见房间内只有一盏小夜灯,而穿着睡衣的高子禛正扶着门板蹲下身,仰头向小祖柔声道:「……小祖啊,你去和你禹琰哥睡吧,哥哥现在情况不太好,没有办法照顾你,嗯?好吗?」
「你以後要记得,这世界上最险恶的就是人心,但b人心更险恶的,是能c纵人心的能力。」高子禛轻叹一声苦笑道,眼底勉强维持的微光似乎又被有些崩盘的理智淹了过去:「拥有这种能力,是会遭报应的。」
小祖一进门就扑shang、往那冷冰冰的被窝里钻了进去。
「嗯?」
「哥哥跟你一样也有上学,也有自己的书要念啊。」
「不会。」小祖轻喃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每次晚上学的东西。」小祖拧着眉道:「禹琰哥哥说的恶是甚麽?你每次学完不是很开心、就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钱星星人在座位上,见高子禛看过来立刻惊慌的别开视线。
高子禛尴尬的笑了下:「呃,就像你要练习画画、研究纹理一样,我学的这些,就是观主交给我的作业。」
钱星星用力抹掉眼泪,高子禛见ch0u泣声渐渐停了下来,便开口问道:「钱瞻发生甚麽事了?」
「有点难。」说着,高子禛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不用担心,哥哥可以做到的。」
话刚说完,只听一阵窸窣声从远处传来、越靠越近。
高子禛刚进门就和坐在门口的同学哈啦了几下,然後才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见後座的钱瞻还没来,就顺便转头往钱星星的位置瞅了一眼。
隔天一早,高子禛把小祖送去小学部後,才到高中部自己的教室里。
两人面对面躺着,小祖的手揪起x前的小被团,高子禛见他那双雪亮的眼不睡觉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失笑道:「看我做甚麽?闭上眼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呢。」说着,向往常一样伸手轻抚着小祖的後脑勺。
高子禛先是0黑走去拿起桌上的手帕,将桌边不小心沾上的血迹和带血的钢笔擦乾净,然後把笔丢回笔筒里、合起桌上的方镜,拿着沾血的手帕和吃剩的空碗出去处理了片刻,然後才再次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
祖敲了敲房门,往里头问道:「子禛哥哥你在吗?我可以进去吗?」
可小祖却微噘着嘴倔强道:「但我想和你睡,我又不是幼稚园,你不用照顾我,我不会吵你的。」说着,见高子禛蹙了下眉头,又续道:「我就想跟你睡,你不理我也没关系。」
高子禛看他都快把脸整个埋进去了,不禁笑道:「你盖这麽严实不热吗?」
高子禛见状,这才从从崩溃边缘重新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道:「……啊,没什麽,你以後长大就会知道了。」说着塞了塞两人之间的棉被,沉声道:「天晚了,快睡觉吧。」
「这是甚麽意思啊?」小祖疑道,可却禁不住眼皮上的沉重、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那是不是很难啊?」
高子禛见状蹙了下眉,侧头往已经开始轰闹起来的教室望了一眼,抬手对红着眼眶快要哭出来的钱星星示意了下,往教室後门b道:「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