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到底在和谁讲电话？
明知道妈妈不希望他这样。
「你在说什麽？我们一直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反过来对我生气？」
「你们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我什麽时候不尊重你了？」她感到荒唐，扯开讽刺的嘴角，「不然你说啊？你想要我怎麽样！」
他咬牙，推开了母亲指着他责骂的手。
他错愕地望着布满玻璃裂痕的相框，也不管自己被撞得发红的手背。
「是对我有帮助，还是对你们有帮助？」范亦祈咬牙回望母亲，「我是你的儿子，不是帮你讨客户欢心的玩具！」
方才还觉得心底冒出的猜想可笑，此刻听来竟莫名的真切。
「小幸的相框……」
床头柜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也换来了片刻悄声。
母亲用力拨开他的手，一个重心不稳，导致范亦祈整个人往床头柜子一撞！
「ian，我正好有事情要告诉你。」她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范亦祈，「这次晚会的主办方刚好是itchell公司的客户。」
「从小到大，你有哪一次有好好听我说过话？填高中志愿的时候也是，要不是在班导面前，你会愿意妥协吗？爸也一样，只要一提到和工作无关的事情，总是敷衍了事，根本不在乎我想做什麽！对你们来说，我就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个能够为你们带来附加价值的装饰品！」
「给自己和别人多点机会有什麽不好？」她的音量逐渐拉高，「你才几岁，怎麽会知道什麽样的人对你有帮助！」
母亲诧异的眼神让他发现自己太过激动，退缩地低下了头。
「对……这只仓鼠si掉的时候你也是一样，吵了好久才愿意罢休。为什麽你就不想想我为了你有多辛苦！」
老师就是一个这麽温柔的人，但他却……自私得无法打从心底祝福老师的幸福。
「我现在和你说了啊？」她好笑地摇摇头，「还是你要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不想出席？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好几次不在家都是和同一个人出去吧？」
乾脆就这样离家出走算了……再多待在那个家一秒，他恐怕就要崩溃。
范亦祈忍着躁动的情绪：「那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什麽算了？话还没说完！」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范亦祈躲避她的目光，「总之，我不会去参加晚会。」
他握紧了拳，想忽视从心底涌出的厌恶感。
「妈妈……」范亦祈将邀请函放回客厅茶几，将颤抖的指尖藏在身後，「我不想出席明天的晚会。」
范亦祈起身，抓起手机和背包就往外跑，无视母亲在他身後的叫骂，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越是接近客厅，母亲的对话就越清晰，让他没有机会说服自己只是会错意。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你们尊重我的心情。」范亦祈眼里反映着母亲眼里的失望，紧握着门把的手多了些颤栗。
正想关上房门，母亲就抵住门板，态度强y。
「那为什麽要擅自决定这种事情……算了。」范亦祈不想继续无用的争执，作势要将房门关上。
和老师说这件事的话，老师会一定帮他吧。
「等一下，ian！我还在和你说话！」
「都已经说好了，你突然缺席也很尴尬呀。你也要照顾一下大家的感受。」
根本没办法g0u通……
语毕，他就转身离开客厅。
「对……」
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他觉得手里的邀请函似乎变重了一些。
「你怎麽这样说话……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知不知道？」母亲受伤地睁大了双眼，「和我们安排的对象见个面很困难吗？」
就算要消磨自己的时间和心力，也不会拒绝他的任x。
爸爸公司的客户……
「他们董事长的小nv儿前几天也有去参加我的音乐会，听说从之前就想认识你了，明天正好有机会可以介绍一下。」
「为了我……？什麽叫做为了我？」范亦祈指着自己已经濒临极限的x口，眼中几乎要泛起泪光。
他不该多嘴的。
范亦祈看着手机萤幕显示的聊天室，送出的两个字迟迟没能接续下文。
「为什麽？」母亲不解地皱起眉，「就当作去认识一下彼此，当个朋友也好啊？这样双方以後也都b较好说话嘛。」
公车行进的摇晃和轻微颠簸，朦胧了窗外一闪而过的灯饰亮光，若是平常，范亦祈应该会有欣赏沿路景se的闲情逸致。
母亲看着手机萤幕里的照片，满意地笑了起来，「我也有见过她几次，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小姐。你们站在一起一定很般配。」
当他进到客厅，母亲也正好切断通话。
他不该觉得母亲会愿意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