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办法保持理智的……」
他愣了一下，再次笑起来的眼里多了点水光，轻轻捶了下杨奕悠的手臂。
「这什麽表情……不要得意忘形好不好……」
但也不至於笑得和情窦初开的小朋友一样吧？
「因为……我刚才被留下来检讨考卷了嘛。」范亦祈将课本讲义收进书包後，又向他展露笑脸。
「而且我今天一直很期待可以见到老师。」
以夜se为藉口，杨奕悠靠在窗边，目送范亦祈离开的背影，全新的制服白衬衫和深绀se长k在他身上看起来有些宽松，显得他的背影更加单薄。
也难怪亦祈当初刚进补习班的时候会说他很难适应。光是要追上程度的差距就已经耗尽jg神了吧？
「等一下，你是来接亦祈的吗？」
杨奕悠微微抿起差点失笑的唇，抬手挥了挥，闪烁着焦急的碧绿总算是发现他。
苏谕聪的一句话，立刻将他的理智扯回此刻，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剥下了所有武装，将他从未提及的另一面暴露在范亦祈面前。
「超久没见了耶！你给人的感觉变得好多，我差点认不出来！」
「苏谕聪……」
「老师！」范亦祈手中还抱着没收进书包里的参考书，马上跑向他，「老师等很久了吗？」
范亦祈转过头，看见对方晃了晃手中的深se外套，才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
「对。」杨奕悠稍微闪躲苏谕聪还搭在肩上的手，别开的目光藏了些为难，「亦祈是我的学生。」
杨奕悠刚停好车子，从照後镜瞥见自己，就忍不住低头，想往方向盘敲几下让自己清醒。
待学生人cha0散去，杨奕悠仍等不到范亦祈的身影。
他刚刚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青年的呼唤与他的语句重叠，压过了杨奕悠的下文，但他却无心在意。
这家补习班收了不少就读第一志愿的学生，其他高中的学生并不算多。
杨奕悠拍了拍自己的脸，将笑容调整回平时该有的样子才放心地下车，走向补习班门口。
「你是……杨奕悠？」
「咦？阿聪老师？」
拍在肩上的力道恍若昨日，间隔他们的十年彷佛全是一场可笑幻梦。
杨奕悠不禁笑了出声，挥手回应他那像是能照亮夜晚的笑容。
「跑得那麽快，连外套都忘记拿。又不是赶着去约会！」青年笑着调侃道，顺势看了一眼范亦祈身旁的人，目光就此停滞。
「你……一点都没变。」杨奕悠低着头，从喉间发出的乾哑声音带着一丝压抑。
范亦祈的脸颊被夏末夜晚的气温拂上一层热气，扑着淡淡绯se，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快步奔跑，蓬松柔软的浅金发丝也被扰乱，任x地翘起高昂的弧度。
亦祈也没有传讯息过来，是被老师留下来了吗？
苏谕聪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他没多想就递出手掌大小的机器。
本想再说些什麽的苏谕聪扼腕地回过头，喊了几声，又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
就算不多想，他也该明白那不过是亦祈用尽所能，想多见他一面的理由或藉口，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约好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第一次以师生以外的身分见到彼此。
「我刚到没多久。」他摇摇头，唇边还是藏不住笑意，「亦祈是怕我跑掉才急着跑出来吗？」
「亦祈──」
小小的人影像是感觉到杨奕悠的视线，突然回过头，透过窗户看见他的身影，高高举起手，大幅度地左右摇摆手臂，看起来高兴得不得了。
苏谕聪又惊又喜地睁大了双眼，接着毫不犹豫地朝杨奕悠的肩膀一拍，露出爽朗的大大笑容。
他才正这麽想着，玻璃门就被急忙推开，出现在门後的少年慌张地左顾右盼，急着想找到等待的人。
他难以控制地发颤，想用些许的疼痛保持表面平静而握紧了拳头，直视着青年的双眼感到了些许乾涩，然而又害怕，若是一眨眼，对方是否又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短短一周过去，约定好的时间转眼就要到来。
「阿聪老师──」
他并不是在作梦。
快速地点了几下萤幕，苏谕聪这才满意地一笑，将手机还给他。
还有，下次不能再让亦祈进到家里等了。要是养成这样的习惯，他恐怕就无法轻易放他离开。
「欸、杨奕悠，手机给我一下。」
时针刚指向数字八没多久，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们就接连打开补习班的玻璃大门，尽管身上制服样式都不尽相同，但经过重重课程洗礼，表露疲累的神se倒是如出一辙。
「我也……」
他承认他很期待，也很高兴亦祈主动开口邀约。
杨奕悠轻笑出声，用指尖替他顺过凌乱发梢，沾染上了属於范亦祈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