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悠安抚般地轻缓抚过范亦祈的头顶，不让他收回问题，也不想让自己继续逃避。
「等、等一下！当我没说，我……」
照片里的范亦祈笑得纯真，跟着他们一起入镜的相框中有一名戴着红圣诞帽、裹着绿se毛衣的幼孩，笑容和他毫无二致。
曾经……
「高中住校的时候我们是室友，发现彼此都讨厌原生家庭、目标又都是教师的时候，变成了战友，互相分担着彼此的喜怒哀乐，甚至约好要一起成为老师。」
「对，和我一样。」杨奕悠轻轻笑着，伸手替他拨开盖着眼睛的浏海。
「那、那是小时候nn帮我拍的照片……」他将手机塞到口袋里，害羞得把自己连着毛毯包成一个圆球，缩在沙发角落。
哪怕老师今天说起的只是不足为奇的小事，他也会觉得自己又被允许再靠近老师一些，更何况是老师从未主动提起的家人。
范亦祈划燃火柴，小心翼翼地将茶几上的蜡烛点上火苗，随着蜡质融化，清冷的杉木淡香也渐渐飘散在两人之间，他们看着小而明亮的烛光，相视而笑。
「高中时在宿舍吃的圣诞餐让我蛮印象深刻的。」
「嗯、爸妈忙着工作，没时间照顾我的时候，都是爷爷nn陪着我的。虽然现在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会回去英国找他们，但平常也会互相传讯息哦。」他滑了滑手机萤幕，将祖孙三人的合照展示给杨奕悠看。
「真的只是这样吗？」
第一次听他细细说起家人，就是双亲的离异，范亦祈果不其然露出了动摇的讶然，瞪大的眼眸都快要能反映出他的模样。
范亦祈点了点头，「老师说是因为和家人约好了……」
范亦祈看他穿着围裙的模样，开心地弯起眉眼。
「老师和谕聪老师感情很好，对不对？」他问得有些谨慎，「上次你们见到对方的时候看起来很高兴。」
「谢谢你，亦祈。」
「好了，来开始准备晚餐吧。」
他拍了拍范亦祈的头顶，轻缓的力道表现了他的安心。
「嗯！」
「但……父亲一心认为我和妈妈总有一天能够接受。观念不同，导致他们两个人常常以这件事作为开端，无论是多小的事情都能吵得天翻地覆，最後还在圣诞节当天签了离婚协议书。」
「不过仔细想想，我对圣诞节也不完全都是这种印象……」杨奕悠想起高中时脸上被某人涂满蛋糕的鲜n油，轻笑出声。
「嗯。那个家人指的就是苏谕聪。」他半垂着双眼，脑中划过无数过往点滴。
「老师不需要道歉。」范亦祈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目光真诚，「老师愿意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我要点火了哦。」
当范亦祈意识到的时候，心中难以抑止的酸涩就跟着问句一同抛向杨奕悠，碰触到了他眼里的意料之外。
「苏谕聪他曾经是……」他望向静静燃烧的烛芯，g起淡然微笑，「我喜欢的人。」
杨奕悠摊开沙发上的毛毯，盖到范亦祈的腿上，不去点破他早就察觉范亦祈刻意贴近他的事实。
「和老师一样？」范亦祈从毛毯中露出一双眼睛，额前的发丝有些散乱。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虔诚的教徒，从有记忆以来，每年的圣诞夜父亲都会带我和妈妈一起参与教会的活动。可惜我妈妈并不喜欢参与宗教相关的活动，甚至可以说有点讨厌的程度。」
「亦祈和爷爷nn的感情很好啊。」
「小时候一到冬天，我就常常和爷爷nn窝在壁炉前面，一边聊天一边取暖哦。」
就算不明说，范亦祈也知道那段回忆之中一定有苏谕聪的身影。
「感情很好吗……？可以这麽说吧。」杨奕悠放松地靠向沙发椅背，「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为什麽会当上老师吗？」
范亦祈紧盯着他的侧脸，想从那份平静
用占满餐桌的蜜汁烤j腿、焗烤n油白菜、番茄义大利面、草莓鲜n油蛋糕填饱肚子後，两杯温热的香料果汁正悠闲地荡出甜香气味。
「抱歉，说了这种煞风景的往事。」他0了0自己的脖颈，「我想，b起撒谎说出不存在的美好回忆，诚实以对还是b较恰当。」
这样的存在，会让老师一想到他的时候，就露出哀伤的表情吗？
「说不上喜欢……也不能说讨厌。」他思索了片刻，映着烛光的镜片稍稍掩去了眼中流露的感触。
「对亦祈来说，圣诞节一定是个很美好的节日吧。」杨奕悠柔柔笑道，不声不响地主动靠近他，直到肩膀相碰。
「好，小心喔。」
小时候的亦祈就已经是天使了啊……
摇曳火光照亮了冬夜的昏暗，也为他的双眼添上温暖光亮。
发现杨奕悠的笑意渐深，范亦祈才注意到背景中的相框，慌忙藏起画面。
「那老师呢？老师喜欢圣诞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