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朕’的自称都搬出来，他还能说什么？
她自己倒满酒，摇摇晃晃举杯，“我没事。还、还能喝。”
文镜无奈退到她身后半步，按刀随侍，视线紧盯着，眼睁睁看着姜鸾又有滋有味地喝了两杯。
果然是好酒，入口醇厚甘美。后劲上头。
姜鸾前世的最后几年，整日地听姜郎长吁短叹，懊悔莫及，听得耳朵都生茧。
姜鸾也尽了兴，由崔滢扶着，重新落御座，还是单手支颐的姿势，继续笑看歌舞，又吩咐道：
姜鸾介于微醺和大醉之间，轻盈地几个胡旋，身姿曼妙，周围的红柱明烛又开始转圈圈，停步时微踉跄了下。
单手支颐，目光迷蒙，浅笑盈然，笑看歌舞。
“我没醉。”姜鸾抬手去夺酒杯，抢了几下，酒杯在裴显手里纹丝不动。
姜鸾明智地放弃了那只酒杯。案上空杯多的是。
“今晚的除夕宴热闹，郎跳了一曲柘枝舞，我们也下场跳一支胡旋如何。”姜鸾笑吟吟起身，抬手邀她，“来，我们共舞。”
“阿滢！”她扬声唤道。
吩咐完了御制打狗棒，姜鸾满意地吩咐斟酒，又喝了两杯。
裴显盯着那杯满酒，细微地皱了下眉。
姜鸾有滋有味地咂摸了一杯。
她当即拿酒杯敲了敲食案，“朕想喝点不一样的酒。宫廷里最好的酒是什么？拿过来。”
“哎呀~”姜双鹭哭笑不得，带着驸马下去休息。
崔滢踩着鼓点起舞。她眼利，看出几分端倪，扬袖旋了个身，问，“陛下醉了？”
象牙长筷歪了，在白瓷盘边戳来戳去。
少了懿和公主，姜鸾身边再无人拦着。她如今的身份，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夹了两下，没夹着。
胡旋舞在京城兴盛，几乎人人都会，被拉住的十来个倒霉蛋在众人的大笑欢呼鼓掌里起身，进了歌舞队列，扬袖胡旋起舞。
“别皱眉。”姜鸾
“陛下醉了，不宜再饮。”裴显沉着劝诫。
姜鸾也知道自己喝得太急，提筷夹菜，打算吃点东西压压酒。
姜鸾的酒量不寻常。喝了杯‘醉芙蓉’就开始晕眩，又喝多了两杯，她居然不晕了。
席间又传来一阵轰然鼓噪声和笑声，原来是谢征不胜酒力，被两斤巨樽放倒了。
内侍飞奔过去知会教坊乐队，换了支东宫时常用的舞曲，一连串轻快的鼓点飞扬。
前世的姜郎，婚后被他夫人治得服服帖帖，四年生了个子女，都是嫡出。但姜郎手里松散惯了，二十大几年纪，跟狐朋狗友们出游一趟，一天便能用光整个月俸禄。
姜鸾起身，走过前排席位，有一个算一个，拉到谁是谁，“来，一起共舞！”
文镜跳舞的功底普通，十几圈胡旋下来晕头转向，姜鸾身边没了人阻拦，几个宫人听命过来倒酒。
姜鸾笑道，“哪里醉了？我好得很。”
她连喝了杯，原本只是浮起浅浅绯色的脸颊晕出了酡红，周围的景象开始转圈圈。
“倒酒。”
她最宠爱的小侄女才两岁时，她这位嫂嫂气得合离回了崔家，没多久就再嫁了。
姜鸾才不听，理直气壮地说，“今天朕高兴，别做扫兴事。谁也不许拦着朕喝酒！”
宫廷里最好的酒，是昨夜庆功宴上的“醉芙蓉”。
“陛下，歌舞尽兴。”崔知海也是那十来个倒霉蛋中的一个，气喘吁吁地跳过来。他身材微胖，十来圈就转不动了，“臣、臣请退。”
姜鸾当然不会明说为什么。
崔滢从席位间起身，穿过热闹的歌舞，走到御座前，“陛下有何吩咐。”
文镜：“……”
这一世她可不想再听了。
文镜注意到了异样，走近两步，低声相劝，“不能再喝了。陛下。”
走过文镜身侧，直接拉着文镜下场，“文镜也来，一起共舞。”
姜鸾伸手去拿酒杯，一道熟悉的紫袍身影却挡在面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直接取走了酒杯。
她正好旋到谢澜的席位前，谢澜即刻起身，旋身错步，不动声色地抬袖遮挡，挡住了女君小小的失仪。
果子酒香甜可口，就是有点不够劲。
“陛下醉了。”
徐公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奴这就准备去。”
细做一根打狗棒给她。就说是朕的口谕，如果姜郎做事不着调，叫她不必顾忌郎的宗室身份，关起门来，该动手就动手。”
“裴相不许拦我。今夜是除夕呀。新年将至，歌舞尽兴，我要喝酒。”
二两白玉杯，玉色美酒斟满。
姜鸾应声抬头，乌黑眸光里雾蒙蒙的，脸颊嫣红，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撒娇的醉意。
上好的宫廷御酿，以百里外离宫清晨运来的山泉酿制，酒色皎洁如玉，后劲也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