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又轻声道,“阿鸾,你帮我挡着些。我倒要仔细瞧瞧里头还能怎么胡写。”
传说中的两斤巨樽,领受过殊荣的只有裴显一个,今天怎么轮到了他?
大闻朝歌舞兴盛,当年太皇帝时,经常在宴席中途兴起,君臣共舞一曲破阵舞,传为百年佳话。至今朝中的文臣武将大都善歌舞。
宴席乐音陡然一变,鼓点响起。原本轻快悠扬的丝竹乐音,换做了舞乐。
“不过,改口唤一声二姊夫,不值得谢大将军喝两斤酒?”
既可以放肆畅饮,又不会御前醉倒失仪。
不久后,盛满两斤葡萄美酒的双耳巨樽,由两名内侍合力捧着,沉甸甸地放置在谢征的食案上。
赴宴众人交头接耳,注意力从刚才入席的卢四郎身上,齐齐转到谢大将军这处。
姜鸾喝干了半两杯里的果子酒,亮出杯底,“行了,坐下慢慢喝吧,二姊夫。”
在他身侧,谢澜端正坐于案后,眸光低垂,指节轻轻摩挲着案上玉杯。
她召来了徐公公,吩咐说,“朕记得内库里有一只双耳巨樽。”
在场的众多宗亲子弟大声鼓掌叫好。
“今晚是家宴,没那么多君臣礼节。朕只管赐酒,喝不喝是你谢大将军的事。”姜鸾懒洋洋地举起半两杯,
酒过巡,宴席到了中途,姜鸾喝了七八杯果子酒,酒意微醺,脸颊升起浅浅的绯红。
姜鸾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目不转睛瞧了一会儿急舞的姜郎。
冷玉色的手指握住酒杯,香甜芳馥的果子酒一饮而尽。
“……”轮到谢征的筷子停了。
然而美酒入喉,却跟想象中的滋味大不相同。姜郎的惆怅更多,举着空杯嗟叹,
姜鸾正和徐公公说:“谁跟你说半斤金樽了。内库里有只两斤量的巨樽。去年龙首原秋日宴的时候,带出去用过一次。”
舞姬旋转入场。
姜鸾捏着小玉杯,眼风斜斜瞥向宴席里端坐的谢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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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酒才好。
谢征怔住了。
“你多留意着。等崔家女嫁过来后,叫六尚局精
“大好年华如水飞逝,过年就要娶那母夜叉。原想着借酒消愁,大醉一场,稀里糊涂过到新年也就罢了……今晚的酒,居然是给十来岁小孩儿喝的果子酒!”
随即二话不说,举起巨樽就喝。
教坊乐队察觉贵客下场起舞,立刻换了新曲,鼓点胡笳声声,这回是更适合男子的舞曲。
“好了,徐在安,你别再说了。你看裴相筷子都停下了。”姜鸾拿玉杯敲了敲长案,“双耳巨樽拿出来,盛满酒,给谢大将军送去。”
姜双鹭:“……呸!”
今晚家宴的歌舞和昨晚的庆功宴不同,更加欢快无拘,舞姬穿起翻领胡服,举着手鼓腰鼓,踩着鼓点节奏,开场一曲热烈的胡旋健舞。
徐公公躬身应道,“是有一只,半斤的双耳大金樽。老奴拿出来给裴相送去?”
姜郎姜鸣镝,今夜揣着满腹心事,愁眉不展,神色低迷,和欢庆宴席的气氛格格不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俨然要借酒消愁的姿态。
“啊,两斤量的双耳巨樽,确实有一只。”徐公公恍然,“老奴这就开内库拿出来,给裴相送去?”
裴显:“……”
徐公公见她瞧得专注,低声透了句底,“姜郎是在借着歌舞解忧愁哪。宗正卿受不他整日里浪荡不归家,给郎定了门亲事。女方是崔翰林家的嫡女,据说才情敏捷,就是相貌差了点,脾气大了些。过了年就得成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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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无奈放下长箸,起身谢罪,“谢陛下赐酒。不过臣酒量不佳,不像裴相海量。两斤美酒赐下,臣只怕要当众醉倒失仪。”
“原来如此。”姜鸾恍然。她立刻吩咐赐酒一壶,快马送去崔翰林家里。
他率先起身,踩着鼓点下场,扬起大袖几圈急旋,引来相熟的宗室子弟一片轰然大笑叫好。
“崔翰林家的嫡女,朕听说过,人品是极好的。”她叮嘱徐公公,
距离不远的宗亲外戚席位处,裴显刚刚入席,才拿起长箸,准备夹菜。执筷的动作顿了顿,视线斜睨过来。
鼓点声声,气氛热烈。姜郎平日浪荡惯了,今天席间的果子酒喝得不够尽兴,那就歌舞尽兴。
看几行,轻轻地“呸”一声。又往下看了几行,没忍住笑了下,急忙掩住了嘴。
热闹宴席的另一处。
灯火明亮的宴席里,姜双鹭把书卷放在膝上,借着长食案的遮挡,开始从头细看。
上好的白菜被野猪拱了。她心里嘀咕着,没办法,谁让白菜喜欢呢。
他不止自己跳,还从席位里拉起几个玩得好的姜氏宗室子,几个人踩着鼓点一起跳起了柘枝舞。
声线里猛地泛起了激动,“谢陛下!”
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