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轻鹤看他面色沉重。
现场又响起了下一个奖项的掌声,陆斯回拿过手机,轻鹤并未点开查看,他边解锁手机,边往会场外快步走,是两条语音信息。
“她最后发我的定位是盛世会所。”
司机是个热心肠大叔,见人已经急得不成样,回头道:“200米,还有200米!”
“救救阿莱…求你救救她!”此时,情绪似乎才缓缓流淌了来,陆斯回挣脱着,哀吼着,恸哭着,无法冷静,只有崩溃。
“阿莱!你睁开眼睛!”陆斯回一把将她抱起,她温和的血液浸满了他全身,染红了他的眸,他的嘴巴用力发声,“哥哥在这,阿莱…你睁开眼…”
周围响起了尖叫声,行人慌乱躲避,“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
“她给我发了微信消息求救!”陆斯回的语气难以控制地变重。
刹时,陆斯回脑子里像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的感觉,他立刻夺门而出,冲出了大厅,什么都顾不得了,横冲直撞拦了一辆出租车,拿着手机的手已开始颤抖,往上滑着消息确认定位,“快!盛世会所!”
“应该?你不确定她在哪里吗?”
“阿莱!阿莱!”陆斯回本能地嘶吼着阿莱的名字,他冲向那辆黑色轿车,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胸膛像要爆炸破裂。
陆斯回极力冷静下来,阐述情况,“我的妹妹陆光莱,三分钟前向我求救,她现在应该在盛世私人会所,你们能立即派人过去查看一下情况吗?”
“医院…医院!”陆斯回紧抱着她的身躯,战栗布满浑身每个角落,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连悲恸都来不及涌来,只有最下意识的动作,他朝着医院的方向奔跑。没有人伸出援手,周围有的人拨打了120,可望着止不住的鲜血,谁都不敢上前。
“你冷静一下,我们这边没有接到有盛世会所附近的报案电话,因为你也不在现场,在不了解确切的情况下,我们无法随意出警,会不会是你妹妹开的玩笑或恶作剧呢?”
空气
他点开第一条20秒的消息,前半段是嘈杂的音乐声,他出了会场走至大厅,将音量调到最大声,最后隐约听到阿莱喊了句,“哥!”
主持人犹豫了几秒后,调节了下节奏,将其他人的关注点又引回台上,继续颁奖。
警察那头稍停片刻,说,“那这样吧,我们现在派附近的警员去看一下情况。”
司机听着他焦急又恐慌的声音,一脚油门加了速,叶轻鹤跑了出来,却只看到了出租车离开的背影,他也上了车追着去。
然而,在刹那间,让陆斯回之后每夜在噩梦中被惊醒的一幕,让他每回忆到一次就头痛欲裂,心如刀割的一幕,让他每想到一次浑身的血液在霎时间就被冰冻住的一幕,残忍地发生了。
车越开越近,已能看见盛世会所的商号匾,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车还没停稳,陆斯回扔下钱就打开车门冲了下来,狂奔至会所门口。
叶轻鹤将他按住,泪水也夺眶而出,喊道:“斯回!斯回!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叶轻鹤紧跟其后追了过来,他同斯回一样,大脑短路,全身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身边的拍照声与尖叫声将他唤醒,打120已经来不及,他推开人群,拉住斯回,“上车!快上车!”轻鹤将车开到最快速度,直接开至他父亲的医院,并给他父亲打了电话。
阿莱的衣服被扯烂,裸露出大片肌肤,脸上还有泪痕,双眼已闭,鲜血喷射而出,沿着车顶流了下来,血柱染红了大地,陆斯回颤抖的双手想要止住她流血处,却处处血肉模糊,大片鲜血粘满了双手。
消息自动播放至第二条,听到了阿莱尖叫声:“救我们!”之后似乎是手机与地面拖动时产生的响声,还有玻璃杯砸碎在地的声音,语音结束。
他眼睁睁地看到,他的妹妹阿莱,从三楼猛地坠楼。在几秒内,阿莱重重摔落在一辆黑色轿车上,她单薄的身体却将车顶撞出一个凹槽,身躯向上震颤了几下,玻璃碎片噼里啪啦砸在周围。
“所以你也不确定她现在是否受到了伤害?”
“喂,这里是南城东区派出所。”
麦克风倏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陆斯回觉得自己必须马上看一眼消息,昨晚写的句子只说了一半,他就仓促地说了一声“抱歉,先到这里”,然后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下了台。
陆斯回不断回拨阿莱的电话,无人接听,他的牙齿无措地撕咬着嘴唇,又当即打了110报警。
冲向手术室前,陆斯回被护士拦了下来。
陆斯回从未感到如此害怕过,他无力地下坠跪倒在地,眼泪好像流了下来,泪水太咸,像要刺瞎瞳孔。一瞬间泪如泉涌,泪珠砸落在冰冷的瓷砖上,医院里碘酒与消毒水的气味在每一次抽泣中都用力灌入肺里,肺里却没有一丝氧气,在干瘪地紧缩。
“不可能!我回拨她的电话已经无人接听!”陆斯回遏制不住自己含有怒意的语调,他的牙齿开始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