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7月6日下午4点,案发前四个小时。
16年7月5日晚上11点,案发前一天。
陆斯回哐当一声扣住打火机盖,没半点犹豫,“那也追!”
烟草的苦涩味飘散萦绕,潮湿的雨气弥漫开来,陆斯回眼神温柔,嘴角微微上扬,语调里多了一分认真,嗓音暗哑,“雨声,就是余生啊。”
掉下悬崖的那几日让人怎么忘都忘不掉,即使再努力,也无法忘记。陆斯回永远记得:
“废话。”陆斯回又打了下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当然是追啊。”
“成啊,迷舟前几天还说想阿莱了,要不就后天7号,不正好是你生日吗?”轻鹤觉得快下雨了,又闷又热,提议道:“下去抽根烟?”
陆斯回停下手中的笔,侧目看到包装精致的礼物,手接了一下,转身问,“这是什么?”
当同行看到一篇又一篇卓异的新闻稿下的署名都是陆斯回这三个字时,他毫不懈怠地磨炼,换来了“横空出世”这个词。短短一年内,整个新闻行业内都对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新人感到好奇,纷纷问着一个同样的问题,“这个叫陆斯回的人,是谁?”
夏日热浪滚滚,即使已经入夜,热气依旧蒸人,整个办公楼层只剩斯回与轻鹤二人背对而坐,漆黑一片中,亮着两盏橘黄色的明灯。
下午阿莱给斯回打了个电话,接起就听见了阿莱愉快的声音,“哥,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咱们怎么过呀?”
站在大厅门檐下,点燃一支烟,陆斯回感到凉风习习,听着阵阵雨声,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声音沉沉的,“想恋爱了。”
夜里,他们听着雨声到了凌晨,回去工作时,轻鹤没来由地忽地问了他一句,“斯回,你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做新闻撰稿人吗?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反复在想这个问题。”
陆斯回也站了起来,把礼物放在了桌子上,浅笑道:“回头叫上迷舟,咱们四个吃顿饭,我让阿莱当面谢谢她轻鹤哥。”
“喏,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阿莱。”轻鹤后退了下旋转椅,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物。
“走。”陆斯回手里抓了打火机和烟,两人没坐电梯,从楼道里下的楼,刚出大厅,果然一阵疾风过后,便是滂沱大雨,浇灭了地上的灼浪。
陆斯回一手打着领带,笑道:“你高考完还没给你奖励呢,过两天我请个假,带你
叶轻鹤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起来,一下就来了劲,“怎么,要26了,感受到年龄危机了?”
“阿莱不是九月份就要念大学了吗,我送她的大学礼物,你这当哥的可没权利拒绝啊,赶紧拿回去。”轻鹤说着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还听到了骨头的声响。
可命运就是如此残暴,当一个人稍觉得日子步入正轨时,却转眼间又被推下悬崖,然后再用安危相易,福祸相生这样毫不负责任的话教人舔舐伤口。
栏目里新闻编排的顺序与结构,创下了连续三日收视率破2的记录,也是自那以后,郑欲森看陆斯回的眼神,变得不同了。
斯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很久,然后在本子上写下了一段话。
“会找到的。”轻鹤捻灭烟,这些年斯回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总是没碰到个心动的,“要遇着了,你怎么着?”
“万一人当时有男朋友呢。”轻鹤使坏。
“哥,是给你过生日,不是给我过生日。”阿莱在那头吃着冰淇淋,嘴冰得说话含糊,她在树荫下走着,要去找好朋友白橙。
斯回和轻鹤正在家挑着西装,他快速安排了下,“明儿中午跟你轻鹤哥和迷舟姐聚一下,晚上咱们再跟妈去逛逛,给你和妈买几件衣服,还有你上大学要用的东西。”
轻鹤眼眉含笑,接着闹,“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啊。”
“对,想起来了。”轻鹤抽了一口烟,“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你说要跟爱的人一起听雨声,原因还没告我。”
南城素来多雨,要么是淅淅沥沥和梅雨季似的下好几天,要么就是突然狂风骤雨,早就见怪不怪。
就如同今夜一般,雨水将远处浓绿的树叶打湿,苍翠欲滴,雨声变得更大了些。无数次,陆斯回听着这样的雨声埋头读书,在窗边的书桌上伏案写作,或有时狼狈地奔跑在南城街道上躲雨,每每这时,他都会觉得时间变得缓慢而静谧。当他独自一人随着雨声穿梭在年又一年的四季时,他时常会想,自己会在何时何地,哪个街角,遇到一个深爱的女人,然后同她一起走完余生。
这日台里上下都有些躁动不安,因为晚上大家要出席南城各家电视台联合举办的颁奖典礼,皆无心工作,台里也早早给了准假,三两结伴商讨着穿什么礼服,有没有可能获奖。
斯回的妹妹陆光莱,是个勤奋又开朗的女孩子,今夏六月份高考,月底成绩下来后,和他哥当年一样,稳稳将高考状元这个头衔收入囊中。母亲安月还请来了厨子,摆了几桌酒菜,请街坊邻里来吃酒,来人都说陆家祖上显灵,寒门也能出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