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悠拍了拍自己的脸，将笑容调整回平时该有的样子才放心地下车，走向补习班门口。
「咦？阿聪老师？」
高高举起手，大幅度地左右摇摆手臂，看起来高兴得不得了。
「跑得那麽快，连外套都忘记拿。又不是赶着去约会！」青年笑着调侃道，顺势看了一眼范亦祈身旁的人，目光就此停滞。
被点名的范亦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抬头等待他的下文。
「我刚到没多久。」他摇摇头，唇边还是藏不住笑意，「亦祈是怕我跑掉才急着跑出来吗？」
他没多想就递出手掌大小的机器。
也难怪亦祈当初刚进补习班的时候会说他很难适应。光是要追上程度的差距就已经耗尽jg神了吧？
杨奕悠轻笑出声，用指尖替他顺过凌乱发梢，沾染上了属於范亦祈的温度。
短短一周过去，约定好的时间转眼就要到来。
「亦祈──」
他愣了一下，再次笑起来的眼里多了点水光，轻轻捶了下杨奕悠的手臂。
杨奕悠不禁笑了出声，挥手回应他那像是能照亮夜晚的笑容。
他并不是在作梦。
「欸、杨奕悠，手机给我一下。」
他难以控制地发颤，想用些许的疼痛保持表面平静而握紧了拳头，直视着青年的双眼感到了些许乾涩，然而又害怕，若是一眨眼，对方是否又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而且我今天一直很期待可以见到老师。」
苏谕聪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时针刚指向数字八没多久，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们就接连打开补习班的玻璃大门，尽管身上制服样式都不尽相同，但经过重重课程洗礼，表露疲累的神se倒是如出一辙。
亦祈也没有传讯息过来，是被老师留下来了吗？
青年的呼唤与他的语句重叠，压过了杨奕悠的下文，但他却无心在意。
杨奕悠微微抿起差点失笑的唇，抬手挥了挥，闪烁着焦急的碧绿总算是发现他。
苏谕聪又惊又喜地睁大了双眼，接着毫不犹豫地朝杨奕悠的肩膀一拍，露出爽朗的大大笑容。
「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办法保持理智的……」
「我也……」
苏谕聪的一句话，立刻将他的理智扯回此刻，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剥下了所有武装，将他从未提及的另一面暴露在范亦祈面前。
但也不至於笑得和情窦初开的小朋友一样吧？
快速地点了几下萤幕，苏谕聪这才满意地一笑，将手机还给他。
待学生人cha0散去，杨奕悠仍等不到范亦祈的身影。
「亦祈。」
他才正这麽想着，玻璃门就被急忙推开，出现在门後的少年慌张地左顾右盼，急着想找到等待的人。
「老师！」范亦祈手中还抱着没收进书包里的参考书，马上跑向他，「老师等很久了吗？」
「受不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才发现范亦祈一脸yu言又止，不停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因为……我刚才被留下来检讨考卷了嘛。」范亦祈将课本讲义收进书包後，又向他展露笑脸。
范亦祈转过头，看见对方晃了晃手中的深se外套，才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
「这什麽表情……不要得意忘形好不好……」
「我有超多话想和你说，不准已读不回喔？」
「对。」杨奕悠稍微闪躲苏谕聪还搭在肩上的手，别开的目光藏了些为难，「亦祈是我的学生。」
杨奕悠刚停好车子，从照後镜瞥见自己，就忍不住低头，想往方向盘敲几下让自己清醒。
拍在肩上的力道恍若昨日，间隔他们的十年彷佛全是一场可笑幻梦。
这家补习班收了不少就读第一志愿的学生，其他高中的学生并不算多。
「超久没见了耶！你给人的感觉变得好多，我差点认不出来！」
杨奕悠低头看着停留在萤幕上的大头贴，黑白风格的照片里躺着一支铅笔和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希望亦祈能原谅他选择当个
「你是……杨奕悠？」
范亦祈的脸颊被夏末夜晚的气温拂上一层热气，扑着淡淡绯se，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快步奔跑，蓬松柔软的浅金发丝也被扰乱，任x地翘起高昂的弧度。
本想再说些什麽的苏谕聪扼腕地回过头，喊了几声，又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
他承认他很期待，也很高兴亦祈主动开口邀约。
「等一下，你是来接亦祈的吗？」
他还不知该如何说明。
说完，他就又匆忙地跑回建筑内，还不忘再次叮咛学生复习课程内容。
「你……一点都没变。」杨奕悠低着头，从喉间发出的乾哑声音带着一丝压抑。
「阿聪老师──」
「苏谕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