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公车上都还没感觉……他该多穿件外套再跑出来的。
「对……」
感觉到范亦祈攀在背後的手还在颤抖，杨奕悠不知道那究竟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理由，只能将手掌轻轻放上他的头顶。
范亦祈不想承认自己的退缩，收紧了抓着杨奕悠外套的力道。
冬末的冷风吹进公寓走廊，窜入他的单薄衣袖中，让范亦祈打了个冷颤，後悔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范亦祈起身，抓起手机和背包就往外跑，无视母亲在他身後的叫骂，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
杨奕悠藏着担忧的温柔声音戳破了他心里最後一道防线，好像整个人随时都会崩塌一般。
「怎麽不用钥匙开门？」他柔声问着，环住范亦祈发冷的身t。
全都是老师的……范亦祈打开未读讯息，发现杨奕悠在手机自动关机後，传了好几次讯息给他，也打了好几通电话。
「对……这只仓鼠si掉的时候你也是一样，吵了好久才愿意罢休。为什麽你就不想想我为了你有多辛苦！」
「亦祈？发生什麽事了？」
「什麽算了？话还没说完！」
目光从讯息文字移开的范亦祈这才留意到，站在流理台边的杨奕
头发被温暖抚过的感触催化了他的眼泪，带来无b的安心感。
母亲用力拨开他的手，一个重心不稳，导致范亦祈整个人往床头柜子一撞！
公车行进的摇晃和轻微颠簸，朦胧了窗外一闪而过的灯饰亮光，若是平常，范亦祈应该会有欣赏沿路景se的闲情逸致。
「从小到大，你有哪一次有好好听我说过话？填高中志愿的时候也是，要不是在班导面前，你会愿意妥协吗？爸也一样，只要一提到和工作无关的事情，总是敷衍了事，根本不在乎我想做什麽！对你们来说，我就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个能够为你们带来附加价值的装饰品！」
「我家门铃应该没坏吧？」他又继续追问，在范亦祈听来有些坏心。
范亦祈x1了x1鼻子，小声地开口：「没电了……」
和老师说这件事的话，老师会一定帮他吧。
急躁的脚步声与门栓的金属敲击声一同从门後传出。
他向前，将自己的脆弱哭脸藏进杨奕悠的怀中。
被带到沙发坐下後，杨奕悠先拿毛毯将范亦祈包起来保暖後，才转身走向厨房。
老师就是一个这麽温柔的人，但他却……自私得无法打从心底祝福老师的幸福。
「老师……！」
只要照妈妈的安排去做，事情就会顺利进行，他的人生也不会出任何差错，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他咬牙，推开了母亲指着他责骂的手。
每一条讯息都带着对他的担忧与重视。
床头柜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也换来了片刻悄声。
可是……
「下一站……下一站……」
「那我还真是开得及时。」杨奕悠低低地笑了几声，随着笑声微微震动的x膛，神奇地缓和了他起伏的情绪。
「小幸的相框……」
只要他乖乖听话，这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我去泡点热的东西给你。如果手机要充电的话，充电线就在旁边。」
突然，他的手机萤幕少了亮光，只剩闪烁着红光的小小提示灯。
范亦祈愣愣地抬起头，目光那双忧心墨se交会的瞬间，鼻尖一酸，模糊了他眼中的人影。
下一秒，他身後的大门就被打开──
「……老师不是说，你会把门拴起来吗？」他的哭腔充满了委屈。
就算要消磨自己的时间和心力，也不会拒绝他的任x。
范亦祈看着手机萤幕显示的聊天室，送出的两个字迟迟没能接续下文。
「你们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嗯……」
「你在说什麽？我们一直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反过来对我生气？」
乾脆就这样离家出走算了……再多待在那个家一秒，他恐怕就要崩溃。
cha上充电线，手机开机後接连冒出的通知占满了提醒栏。
现在已经快要半夜十二点了吧……
范亦祈站在杨奕悠的租屋处门前，踌躇了许久，最後还是将手里紧握着的钥匙收回口袋，抱着膝盖在门边蹲下。
「我还没按，老师就开门了。」
他不该觉得母亲会愿意听他说话。
「手机呢？和我说一声就好啦？」
「为了我……？什麽叫做为了我？」范亦祈指着自己已经濒临极限的x口，眼中几乎要泛起泪光。
他错愕地望着布满玻璃裂痕的相框，也不管自己被撞得发红的手背。
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虽说他不知该去哪里，但这种时候还来打扰老师也太厚脸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