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父亲给他取名时,是想叫他有所作为。
陆为点点头,啃一口大馒头。
能做到连长这个位置的,无论在团里还是旅里都有一定的话语权了,顾及着军队长官的威严,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挨批评了的。可万万没想到,一道“选拔标准不公正”的批评就这么落在了连长头上。
陆为很诧异,因此多问了几句。下铺的人悄悄跟陆为说,连里都知道,是那个富家子嫉妒连长选了他参加素质比武,所以才向上面举报了的。
能参与这场素质比武的,每个都是能力斐然的强者,其中不乏在更大规模的比武里取得过名次的前辈。陆为拼尽了全力,每个项目都算是超常发挥,但总分也排不上号。好在,他在单兵实战射击项目里拿了个第三名,也算是带着成绩归队了。
陆为被卡车接走,带去了比赛场地。比赛盛大,项目众多,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出发前连长嘱咐了他许多注意事项,笑眯眯地送走了他。
“我之前就听说了,你在新兵连里是表现最好的。”当兵的笑起来,没什么长官的架子,还跟他开玩笑,“我可是托了关系才把你要到我的连队里来的,好好表现,素质比武的时候别给我丢脸啊。”
有些人的恨意大概就像这样,从没有什么源头,想恨就恨上。
这个素质比武的规模很大,是几个旅联合举办的,每个连只有两个能参加的名额,能被选上的参加的,无论名次如何都是件光荣。陆为所在的这个连一直以来都有传统,每年的两个名额,一个给老兵,一个给新兵。
陆为转身就走,几人中听说是个富家子的,又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句:“他妈的,来这地界还装什么。”
陆为上厕所路过,就被他们叫住。
挨批评还不
不过陆为到底年轻,又还的确只是个新兵蛋子。
“骗谁呢,我们都瞧见了。”
原来,在他走后的第二天,连长就挨批评了。
那个话很少,能力却很出众,枪法尤其不错的小伙子,八成就是他了。
“小同志,没想到你这么有决心,真的来当兵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连长公布了参赛的人选,陆为俨然是两个人之一。陆为的军姿站得笔直,似乎荣光真的照在了他的身上。在场的每个人都热烈地鼓着掌,除了那个城里来部队镀金的富家子,满脸都写着不服。
长官们一个个地报名字,把这群新兵分配到不同的连队里去。陆为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位长官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下竟让入伍以来从来没犯过错误的连长,在众人面前挨了上级的批评。
等到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四面八方来的新兵蛋子们无不被青海高海拔强烈的紫外线晒得脱了层皮。陆为的肤色本就深,明明也才十几岁,被晒得愈发沧桑了。当初敲火车铁皮的那位首长又一次站在了队列前头,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许多肩章上有条条杠杠的人。
去的路上陆为想,无论如何都得赢个名次下来,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连长争口气。
陆为是光荣地回去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回到了连队里,迎接他的不是掌声,而是个不好的消息,连队里人人都板着脸。
只是陆为这人吧,连被爱都没有体会过,也不会知道被恨是什么滋味。在那以富家子为首的小帮派试图孤立他的同时,他努力准备着一年一度的单兵素质比武。
他的枪法出人意料地好,训练他的教官每每查他的靶子,都会感慨一句他的天赋。
陆为总算认出来了。
陆为冷淡:“不认识。”
“诶,听说你认识连长?”
连里参赛的老兵早就定下来了,是个去年参赛还拿到过很好名次的回族人。而参赛的新兵人选,虽然连长还没公布,但连里的人心里都有数。
他走到了队列的前边,一抬眼,恍惚间觉得这位长官有点面熟。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张口问出来。
他们抽着烟,烟被大风吹得到处都是,火星子却只有那么几点。借着檐下微弱的灯光,陆为眯着眼睛看清了那几个人的相貌,又说了一遍:“不认识。”
直到长官带着新兵到了连队里,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长官才笑着拍了拍陆为的肩膀。
他不服又有什么用,个人素质比武还是照常召开了。
如今站到了这里,陆为不知自己算不算有了一丁点的作为,总之他来了。
分配到连队的第一天是清闲的,大家伙自我介绍,收拾床铺时互相认识认识,很快到了晚上。夜里风很大,冷极了,但初来乍到的小伙子们体格都好,裹着军大衣蹲在外头抽烟。
富家子的家庭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炫耀得瑟的资本,连里很多人都怕得罪他,只有连长不惯着他。
那几人说话,语气都挺冲,看着脾气就不太好。
“陆为。”
哦,他是那个帮忙挖出文化人的那个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