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把从丹枫那儿抢来的飞船动力源装进了偃偶里,她的双腿的材料如果能支撑得住,说不定还真能快速左脚踩右脚摆脱地心引力。
接着他将透镜拨了回来,避免了白珩变成斜视的悲惨命运。
剪刀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细碎的黑发簌簌从眼前落下,刃的瞳孔放大了又收缩。
没有触觉,但是当她的手掌贴在应星的身上时会有一些压感传来,脑子里似乎也自动补充了手掌下这人身躯的柔软与温暖。
应星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她,眼里的三分愤怒三分无语加四分怒极反笑,最后全部变成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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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受不了了!!我终于可以给你剪头了!”
白珩偏了偏脑袋,“咱在给你输送内力,帮你一起做眼珠子。”
她看起来与曾经别无二致,刃从自己被搅成碎片与她的魂体对比,一寸一毫地做出了这副躯体。
身量颀长的剑客被她压在了地板上,一双惯了阴沉与悲伤的眼睛变得慌乱了起来。
此时她的新身躯已经成形了大半,应星正拿着一根铁丝扭曲成合适的样子,嵌进木头中,以此来充当一个调整偃偶眼球内部透镜与电子神经元位置的小工具。
睁开眼睛时,白珩瞥见了应星嘴角扬起的笑容。
除了偷xx纤维骨骼时被人发现的那次,应星用剑挡了一下飞过来的射钉枪。
他的声音比以前低沉了很多,白珩想,以前的应星声线虽然也低,但也算得上清亮,低音炮迷死了不知道多少工造司学徒,给镜流送剑时把不少云骑军也迷死了
他盯着前方房门的金属把手上倒映出的二人的身影,白珩歪着脑袋神态认真,一对大大的狐狸耳朵时不时地抖了抖,抖落飞到上面的黑色碎发。
应星乖乖地坐在地板上,让她给自己把那头长至脚踝的黑发剪了。
白珩:我哪里呆了,明明这个大块头太难控制了!!
应星身躯上的疤痕已经淡到了几乎看不见的地步,这几个月来,他一次也没有和别人打过架。
他的手也稳了很多,于是白珩总是坐在他后面,用着自己的变焦摄像头大眼睛看着他。
而今他的声音始终是沉的,仿佛一块巨石永远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从未离开过。
浑身也破破烂烂的应星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她从地上慢慢地坐了起来。
躲在工坊外的白珩听了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间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疯子剑客后跟着个呆头呆脑的智械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嗯,好。”他说。
刃并不信赖自己的记忆与意识,尤其是在这本该
应星低头看了看手指间捏着的淡紫色的玻璃眼球,内里的透镜被白珩碰了一下有点偏了。
应星喉咙里溢出一丝低沉的笑。
但是却是冰冷的,毫无温度。
历时两年,白珩终于换上了自己的偃偶身躯。
“再见。”他说。
彼时他俩正窝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房间里连张床也没有,阴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上方的小窗里透进来一点光。
那冰凉的躯体贴在他的脊背上时,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应星回过头来问。
白珩把两个手掌贴在他的背上,装作十成十地发力的样子:“应星,这是我最后的虚数之力啦!”
应星给她做的眼睛,没有机器身体的那双摄像头眼睛能看清到极远的距离,它倒是很近地,让她一下子就看见应星近在眼前,近到让她看见他脸上毛茸茸的短短的汗毛,像是一个怀旧的相机,照下来一张蒙着滤镜的照片。
倒也不是白珩有多喜欢这副机器人身躯,只是内部流动的电流,会让她更有实感。
她还记得某一年时,她跟着一队云骑去某个很远的星球,几人为她践行,还是青少年的应星喝了一些酒,红着脸和她拥抱了一下后又匆匆松开,声音里还有着少年人的稚气。
他如今看着和他少年时的模样绝无二致,但却又让人觉得哪哪儿都不一样。
应星往日神智清醒与她跑来跑去时,总是拿些什么随便的东西给自己的头发束上,白珩瞧着那过长的发尾在眼前晃来晃去,心里头好像被个羽毛挠着,一直痒痒的。
狐人女孩的身躯压在了剑客的脊背上,应星没给她装恒温系统,制作身体的材料不太允许。
等到她回来时,居然已经错过了这家伙最清纯最呆的时候,他总是皱着眉头,大骂自己的学生是傻瓜笨蛋居然把微波炉的线插在了金人屁股上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安在马桶上,学生委委屈屈说接口都一样而且谁把微波炉的线给拿到工坊里了又不是她故意搞错的。
白珩笑着揉乱了他精心扎好的长发,簪子歪七扭八地挂在他的发尾上,她说没关系,几年后她就回来了。
“应星!”白珩喊,声音里没有电流声,她张开双臂,朝着应星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