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幻觉,刃想,他无视了面前那张每一个线条都曾拨动过他心弦的脸庞,如常地起身,压抑下脑子里犹如玻璃碎片一般搅弄着的记忆。
将能源装置替换完毕后,丹恒这才松了一口气。
飞船的门终于还是被谁从外面大力撕开了,一身黑漆漆的刃单手抱着个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白珩睁大了眼睛,看着拳头下的摩托车。
“喂——你你你开得太快了————啊啊啊啊啊————”
他已经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剑客追杀了十多个星球了,这一次会来到这个荒星也完全是被这人逼入了绝路。
宝醒啦?”白珩背着手悬浮在半空中,得意洋洋。
摩托车声停了。
丹恒缠着绷带的速度快上了三倍,一双手犹如结印,绷带在手指间被带出了残影。
腿上的伤终于被严严实实缠上后,丹恒便也顾不得其他,后边满地乱滚的击云也没去管,点开电子屏就要启动飞船。
丹恒:?
在终于将刃杀死时,丹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了这个发射场。他知道不能与刃缠斗太多次,他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下去,他最终会失去战斗力,而刃却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迅速地恢复如初。
应星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哦不,白珩捂住了眼睛,他的布条衣服早就被狂风席卷走了。
丹恒盯着他手中的那玩意儿,认出来了。
什么东西爆炸了。
狭小的空间不适合战斗,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先离开。
白珩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比如大声斥责应星刚才过快的车速,比如劝应星不要再和丹枫打架了,他们俩要打就去和镜流打,比如应星凭什么听不懂她说的话,明明他睡着之前都能听得见的。
刃皱紧眉头转回了身去。
“喂!应星!”熟悉的幻听又一次从背后响起,刃本可以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充耳不闻,然而这次,她的声音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如此真切地向他传来。
白珩狠狠一拳砸在了摩托车的电子屏幕上。
直到——
刃几步来到了他的面前,无视了身前对着自己的长枪,空出来的手掐在了丹恒的脖颈上。
他坐在飞船的驾驶位里,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伤口。
丹恒很烦。
但是应星的视线穿透过她的身体,他朝着发射台走去,任凭她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也没有用。
“喂!”白珩大声嚷嚷,捏住了拳头,在半空中愤愤不平地跺着脚,“昨天喊人家妈妈,今天把人家当空气,应星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身后的电子屏幕突然传来了电
直到那声似乎有点过于狂野而且不祥的摩托车声响起。
电流让她的拳头再次感受到了拥有实体时的酥麻。
丹恒:……
他对于机械之类的事并不擅长,好在被囚禁的岁月里他读的那些书帮助了他。
之后他看见了那辆摩托车欢快地朝他疾驰而来。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人的踪迹,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后,应星的视线锁定在了发射台上那唯一一艘飞船上。
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这颗荒凉废弃的星球上的发射场外。
硕大的星球上,他找着回去的方法,刃找着他。
摩托车声又响了。
只要被追逐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死在这个人手上。
在重重摔到在地时,刃仰面看着缓缓变暗的天空与面前一张焦急的狐人的脸蛋,终于确定了,这一次,一切不再是他的幻觉。
不过这实际上也算不上是“坐车”,毕竟她只是被那股吸引在应星身边二十米的神奇能量场拴在摩托车车屁股后面,魂体被狂风吹过,这感觉……很像某些琥珀纪之前某个魔法书里的某个额头上有闪电疤痕的小男孩第一次被幽灵穿过身体的感觉。
摩托车声又停了。
飞船纹丝不动。
没动。
白珩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在刃的脚边刹住了车,然而本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机械终究撑不住这样的折腾,在白珩给发动机熄火之后,油箱上却冒出来了一缕火焰。
白珩的声音在不悦中还带了一丝电流声:“装看不见我是吧!我创死你!”
白珩没想到自己飙了星槎这么些年,还有一天差点儿坐别人的车差点吐出来。
必须要拉开距离,丹恒想。
10
这是他刚刚塞进飞船里的虚数能源装置。
刃忽视耳畔的声音,起了身后便集中精力研究地上这台损毁的破烂虚数摩托车。
丹恒又重试了一次。
下边传来了什么叮叮当当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妙的情绪从心底蔓延起来。
丹恒在心里咬烂了牙齿,从地上捡起长枪,摆出了防御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