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近前,只靠言语形容,我说,你捏,能捏得出吗?”
驱傩面具又原样戴回去,面人张低头捏起第三个面人。
和女娃娃面人相仿的圆杏眼,瓜子脸,水弯眉,只不过双丫髻换成了双螺髻,眉心多了一点朱色花钿,乌黑发髻上插了只粉芙蕖色的灯球,肩头裹一件玄色曳地的大氅。
“不
裴显一挑眉,“认识我?”
裴显在灯火下举起打量。
“小娃娃,还是四五岁。这次是个男娃娃。一对狭长内双的丹凤眼,剑锋眉,鼻梁高且挺直,发直而浓黑,梳双团髻。小孩儿的脸当然是圆嘟嘟的,不过喜欢瞪人,眼神凶巴巴的。穿小郎君的海涛色如意纹锦袍,抱着……嗯,抱刀吧。”
片刻后,姜鸾形貌的小面人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手里。面人张起身,恭恭敬敬递给了裴显。
他把已经转身要走的姜鸾给拖回来,抬手把她戴着的驱傩面具给拿下来,对面人张说,
等围观人群散去,他急忙过来行礼,“小的见过两位贵人。敢问来的可是兵马大元帅?”
这回轮到裴显不走了。
白面书生喜得给了两倍的铜钱,小夫妻每人举着一只面人,挽着手往朱雀大街灯山方向去了。
不远处的主街上,前后蜿蜒数里的送傩队伍已经远远地走去长街前头。
姜鸾举着栩栩如生的男娃娃面人,放到裴显的前面,比对一处,笑一回。等笑够了,小心地捏了捏面人圆嘟嘟的粉脸蛋,过去牵真人的手,心满意足地说,“走吧。”
姜鸾挽着裴显的手站在摊位面前,递去一粒金珠。
“按他的相貌再捏一个给我。捏完这个就够了,你继续做生意。”
面人张听出点门道,打量着裴显的相貌轮廓,笑呵呵道,“听起来倒有点像裴帅的五官相貌。老朽斗胆,按着裴帅的五官往小了捏一捏?”
面人张急忙道,“足够了。”
面人张收了金珠,“敢问贵人要捏什么。”
姜鸾笑起来,指尖敲了敲他的摊位,“金珠你收着。今晚不是他,是我要捏面人。”
姜鸾倒也不生气,凑过去看了片刻,指着裴显对面人张说,
果然就像姜鸾所形容的,狭长凤眼,斜剑眉,双团髻,穿一身小郎君的海蓝袍子。极可爱的圆嘟嘟的脸蛋,头大身小的短身材,配上凶巴巴的严肃瞪视神情,怀里抱一把刀。
面人张手艺熟练,顷刻后便捏出一个四五岁的男娃娃。
面人张在灯火下抬头瞧见两人,惊得‘哟’了声,起身把招牌旗子放倒,好声好气地和周围人群团团作揖,叫他们等会儿再来。
“啊,对了,那只猫儿通体乌黑,只有耳朵尖上雪白。”
两人原路回头,往刚才系马缰绳的光行坊门处返回。
姜鸾沿着主街方向往前走出十几步,脚下忽然一停,说,“今晚尽兴,我们回吧。”
娃。五官神态惟妙惟肖,衣衫褶皱都细细地捏出来。
姜鸾装作没瞧见,字字句句地形容妥当,站在摊位面前,低头去瞧面人张的手指灵动捏动,用起五色面料,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四五岁小女童便出现面人张的手中。
“好极了。”姜鸾满意地开始一样样细数。
“只要形貌形容得具体,贵人一句句地说,老朽一样样地捏。”
“小娘子,头抬起来些哟。”面人张笑呵呵地说,“老朽手里的面人马上就捏好喽,小娘子看看像不像?”
小娘子羞得不肯抬头,围观的童子们已经纷纷瞪大了眼,哇的惊叹拍手,“像,好像!”
姜鸾一拍手,赞道,“就是这样。你放手去捏,让我瞧瞧什么样子。对了,小娃娃的脸要捏得肉嘟嘟的。”
姜鸾把满手灯球收进裴显的荷包里,兴致勃勃拉着他挤进人群。
仔细去看,就连抱的那把刀,都严格仿着裴显腰间挂着的那把刀,捏得一模一样。
“按她的相貌再捏个面人。你看人不忘,看一眼是不是足够捏起来?”
裴显和姜鸾手牵着手,每人举着两个活灵活现的面人。
姜鸾接过粉雕玉琢的小面人,塞进裴显的手里,张口又开始描述下一个,
他的唇边噙着笑,慢悠悠地把面人放到姜鸾面前比对了片刻,赞道,“惟妙惟肖。”
“小娃娃,四五岁。杏眼,瓜子脸,水弯眉,肌肤瓷白,发直而浓黑,额发齐眉,梳缠金线的双丫髻。喜欢穿……嗯,就捏粉芙蕖色的小襦裙……抱着一只猫儿。”
裴显听到头一句时,眸光已经睨过来。
面人张正在捏一对小夫妻的面人。二十出头的白面书生,十七八岁的温婉娘子。小夫妻真人就站在摊位前,手挽着手,小娘子低着头羞涩地笑。
“小的吃这行手艺饭,从小练出看人不忘的本事。当日大军凯旋入城,小的远远见过裴帅一面,因此认得。裴帅可是要捏面人?小的不收裴帅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