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鸾纳闷的视线里,他倏然起身,捏着自己温热的指尖,大步走了出去。
他收回手,无声地勾唇笑了。
酸软的腰腿被按揉许久,姜鸾终于缓过了气,感觉身上凉飕飕的有点冷。
裴显: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他要抓紧机会。
“早睡早起,晚睡当然晚起。我又不是你,三更半夜才睡觉,不到五更天起,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我每日要睡足四个半时辰的!”
《番外三·上》
“今夜有福,得以赐下如此美梦。”他轻声对自己道,“美妙幻梦,聊慰平生。却也该醒了。”
姜鸾捂着被敲疼的额头,不怎么服气。
“我就知道。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时间长了,人肯定会出毛病。”姜鸾就着裴显的手喝了几口热茶,放下茶盏,开始叮嘱他,
轻轻地捏了捏。
姜鸾:“……”
裴显悠然说道,声音里泄露出不明显的笑意,指节转到小腿后方的承山穴,继续发力按揉。
枝头泛起新绿的古雅庭院树荫下,她远远地看他走近,指尖一圈圈绕着发尾里的缠金线,像只矜贵的猫儿那般翘起下巴,站在原地等着,眼角余光睨着他。带着隐约期盼的眸子闪亮如天上星光。
乌发被蹭得凌乱,柔滑蜿蜒地落在床沿,姜鸾被吻得喘不过气,抬脚踢了一下。
昨晚的动静闹腾得极大,褥被一塌糊涂,后来全被姜鸾踢到地上,东一处,西一处地散落满地。
芙蓉帐暖,内帷春香。
她四处按了按,缩回手。
柔软,温热。带着人体呼吸的鲜活的热气。
片刻后,裴显捧着一盏新沏好的热茶,从外间走进来。
“睡前还得洗浴。你那几个女官还天天惦记着给你身上涂抹药膏子。如此算来,碰着地走在一起。
闭着眼摸索了一阵,什么衾被褥子都没摸着,倒是摸到了结实的胸膛和腹肌。
虽然不明白这个荒谬梦境从何时开始,他却清楚地知道,梦境虚幻,会随时随地、毫无预兆地结束。
“阿鸾。离别日甚,想念亦久。”他紧握那双纤长柔软的手,喃喃地低语,
“被子呢。”她咕哝着,“我冷。”
在无数个惊醒的午夜,他曾经梦见同一个场面。
“瞧瞧你刚才进屋时的样子,低沉又悒郁。我问你怎么了,你偏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应我。等下别急着走,我叫吴太医来,给你从头到脚地查一遍。”
今日不是常朝的日子,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姜鸾依旧沉沉地睡着,身后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腰。
身侧的人立刻醒了,借着微光倾身过来查探。见她依旧阖着眼,又躺了回去,有力的指尖规律地揉捏起她睡梦中不自觉绷紧的腰部。
“需要睡足四个半时辰的,只有学堂里的蒙童。”
清晨微光从窗纸透进寝屋,蒙蒙的晕光打在地上。
她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扯到酸痛的腰,迷迷糊糊地叫了声。
就那一下抬腿,牵扯到酸疼的筋肉,姜鸾倒吸着凉气,迭声地喊疼,“腿。腿也要捏捏。”
裴显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果然是春日睡迟。对着窗外大好春光,这么贪睡。”
在他的面前,卸去了满身病痛的姜鸾,带着活泼康健的红润气色,慵懒地靠在他身侧,语气随意而亲昵。
体温正常。
他握着她温暖的手掌,捧到唇边,极珍重地轻吻。
姜鸾被搓揉地通体舒泰,酸爽得快升天。保持着蜷在怀里的侧躺姿势,眼睑渐渐阖拢,居然又要睡着了。
沉思良久,他抬起长期握刀而粗粝的手指,像是下定决心般,探到她莹润饱满的粉唇边。
男人的眉目陷在逆光阴影里,没有回应,像在沉思。
裴显挨了一记不疼不痒的飞腿,手掌往下,顺着笔直小腿,准确地按压在膝盖下方的足三里穴。
迎面对上了姜鸾“你到底犯了什么大病”的眼神。
姜鸾闭着眼,把衾被往上拉一拉,遮住惊心动魄的美景。
她凑近过去,略带疑惑地摸他的额头,顺手把他习惯皱起的眉心又揉开了。
从她大病好转、地走在一起。
“昨晚还未到半夜,你便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起。”
姜鸾手肘半撑起身子,怀疑地瞧了他半天,眼神明明白白都是“今天犯了什么大病?”
柔软的鸭绒衾被从地面毡毯上捞起,重新裹在腰间,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
“昨夜没喝酒。今早没起烧。”姜鸾诧异地自语,“怎么像是说梦话似的不清醒。该不会出去一趟,撞邪了吧。”
温热的手掌从腰部按摩的穴道上挪,扳过小巧下颌,炽热的唇吻了上来。
“许多年来,你始终不曾入梦。今晚相见,我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