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宇跟进自己家似的，推开杨依，直奔客厅中央那张崭新的雾霾蓝长沙发。
“其实哥也舍不得你。”他两手按在老旧的写字台边儿上，正好把周蕊锁在手臂之间。
“哎，你小心着点，别掉上烟灰！”
杨依叼着烟努力辨认了半天，勉强认出了一串骂娘的话。
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笔迹。
“那可不行，我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个番茄，呲牙开乐，“既然拿
“我知道妹妹脸皮薄，这种事儿不好意思说。没事，只要你点点头……”
“嘿，杨依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提上裤子不认人是吧？”
“欠肏了？没我陪着睡不着？”还此地无疑三百两地跟她调笑。
旧的很规整，新的却跟鬼画符似的，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真让蕊给撵出来了？不至于啊！”
“德行！”杨依懒得搭理他，把门一摔进了洗手间。
杨依可不觉得他能忍太久。
了，没关系的。”
“你这灯也太暗了，能调亮点吗？”宋念宇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不是新的，应该是他特意淘换来的旧书，书页边角的空白地方都已经写满了。
“还真在我这儿睡啊？”楼上大姐没好气地看着门外站着的宋念宇。
杨依不说话，叼着烟，哗啦哗啦地翻着他那本已经翻厚的语文课本。
就这么走了？周蕊想不通，宋念宇也看出来了她的想不通。
“至理名言啊，”宋念宇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给你点赞！”
洗完澡的杨依裹着大浴巾、拎着枕头还没走到沙发边，就看到宋念宇紧张兮兮地把正在看的什么书往身后藏。
她明明在自己家里，却更是误闯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依觉得宋念宇有点太过了。
杨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半天，趿拉着拖鞋
“听着可真光彩啊！”她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没让宋念宇。
“不想干什么啊，怎么着？还不让人追求进步了是吧！”
宋念宇还是嬉皮笑脸，转着手里的中性笔。
家里换了不少东西，修了更多，更像个家了，却让周蕊觉得陌生。
“给，别睡一晚落了枕，到时候不好伺候……”
完全没有一点不自在，就跟刚才那个藏书的人不是他似的。
杨依没想到居然是高一的数学课文。
八成是为了周蕊，杨依根本就懒得问。
周蕊没想到他会走，他从把自己接回家就一直在忙活，周蕊想插手都插不上。
周蕊始终都是局促的，从被宋念宇按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的那一刻。
宋念宇拍了拍新换的这把，“网评最高的人体工学椅子，我试过了，可舒服了，对腰好。”
“妹妹，哥先走了，你早点睡，书别看得太晚了。”
只要你点点头，哥今晚就不走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是流氓又不是文盲！”
“你可别忘了，你这沙发还是我买的。”
他之前经常这么笑，可现在配上他规规矩矩的打扮，怎么看怎么虚张声势。
“是啊，逼痒得厉害呢！”杨依没好气地把枕头砸到他脸上，“藏什么呢黄书？你字认得全吗？”
了钱，事儿就得办好了。”
宋念宇把围裙摘下来揉成一团，往桌上一扔，弯腰凑近周蕊，脸上照例挂上了流氓混子的贱笑。
“那破木椅子比你岁数都大吧？我早扔了。”
“不是你这……”杨依靠在门边，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念宇，又朝外看，她当然什么都没看见，只有没人的楼梯。
大灰狼爱上小白兔，索性不吃肉了，改吃草？
那把椅子太舒服了，不是原来的。
“看看。”杨依冲他伸出手，宋念宇皱眉想了一会，估摸是觉得她总会知道的，便从身下拽出来递了过去。
宋念宇收拾好厨房，两手都是水，他懒得找毛巾，直接在裤子大腿后头蹭了蹭。
他的拇指抠着台面边缘已经磨到圆润的凹凸不平，低头笑了一下，竟然有点羞涩的意思在，“……哥今儿晚上就不走了。”
宋念宇紧张兮兮地把书从杨依手里抽了回来，拍打了两下，才翻到折角的地方，眯着眼继续看，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暗？我可是做皮肉生意的，弄那么亮干嘛！暗点好，不该看见的都能装着没看见。”
“干什么活？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看书、好好准备高考，别的甭操心，有哥呢！”
他合身扑上去，好半天一动不动，然后突然翻了身，仰躺在上头，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坏了一个灯泡的吊灯。
“舍不得哥走，是吧？”
宋念宇一个月前开始戒烟的，没说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