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摆。
下一瞬马桶在空中无声散成无数碎片。
“人有三急啊！”
头顶有人悠悠笑道：“听闻摄政王殿下无所不能，想必也妙解音律，就是不知道摄政王殿下飞流直下三千尺时，是否也能奏出妙音一曲？”
很多年没有见过能让燕绥这么狼狈的人了。
被迫看完了马桶的一百零八式分尸大法，他这辈子还能好好地用马桶吗……
燕绥去了二号院的公厕，刚关上隔间门，便觉身周一冷，随即眼睁睁看见文臻特制的便池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下一瞬就看见太史阑手一摆，马桶又碎了。
是觉得她这里的田还不够肥吗？！
“果然不愧是文大人的挚友。”
燕绥站在门口，对着床前明月光，转头看看还在微微颤动的帘子，生平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做过的事。
文臻：“……”
又碎。
粉末旋起，碎片归拢，空中又出现一只完整的圆溜溜的马桶。
然后景横波格格笑着，手臂硬穿过她的手肘，两人挎着走远了。
冰上生无数尖刺，保证蹲下去能戳成筛子。冰的颜色青幽幽的，光泽诡异。
嘻嘻，果然闺蜜出手，不同凡响。
毫无同理心的文大人，把案头上完全可以下个星期再讨论的国事往自己面前拖了拖，做伏案埋首状，又按铃叫人开会，虽然大半夜开会什么的不大人道，但是关于皇宫西北角一座冷宫因为长久没有修葺而掉瓦的事务很严重，万一砸到人怎么办？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嘛
再一摆。
……
碎得比之前还抽象。
燕绥眼风飘过，束束腰带，转身，走人。
太史阑手又一抬。
他默默站了一会儿，本来也不是太内急，但眼睁睁看着马桶不断分尸又不断恢复，某种感觉反而汹涌了起来。
大大小小，歪歪斜斜，每一块形状都不一样，有些落成了他脚下的粉末，有些却似乎想要盖上他的头。
“居然用马桶来对付殿下！”
“殿下，女王陛下喊你嘘嘘。”
这个马桶不能用了，外头倒还有厕所。王府太大，文臻为了方便护卫们，特地在每个院子都安排了公厕。
一张脸探了下来，月色里明珠生辉，容楚满脸写着“我很想听，还很想看，我就看看，我不动手。”
怎么？特地憋一泡尿来她办公室放？
他没回房，走过二号院，出了王府，穿过长街，叫开宫门，直奔前殿丞相公署。
月光下伸出的那只手，修长，指甲光洁，一摆，一推，划一个圆润的弧，很有风范，像绝世武学大家对战前最为优雅有力的起手。
……
用来对付一只马桶。
“折腾食物，我家殿下可以半个月不吃；折腾水源，我家殿下也可以数日不饮；哪怕拆了房子呢，我家殿下睡不睡也没什么要紧……可是还能不如厕吗！”
燕绥就当没听见，身后人影一闪，什么东西越过头顶，不是香风，也没有气味，但他立即知道那是什么，下意识一闪身，那东西哗啦啦越过帘子，撞翻屏风，穿过横梁，射出门口，冰光闪烁间隐约一个圆圆矮矮的一大团影子。
以加班为名吃零食看小说并且早早睡下的文臻，在睡梦中听见动静，还没起身，就看见燕绥飘了进来，顺手将她一搂，文臻正疑惑着这老夫老妻的不至于分离一晚就相思难耐追到宫中吧？就看见燕绥草草一搂便放开，以一种看似淡定实则急不可耐的速度直奔她的帘后。
燕绥还没舒口气，想着大帅爱玩马桶就送她玩，反正这只马桶他不要用了，看着就想起各种不规则碎片，简直戳心。
恭桶时刻换新，是干净的，此刻正迎着太史阑飞出去，燕绥可不认为太史阑站在门外是为了迎接他的恭桶，随即便看见太史阑伸出了一只手。
墙角处，四大护卫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燕绥出来，依旧表情淡定，但是老夫老妻了，文臻可以轻易从他的眉梢眼角看出细微的放松和满足。
燕绥眼眸一眯。
“毒……太毒了！”
凑整。
因为马桶碎得太扎心。
砰一声门扇被撞开，门外月光地里站着一个身影，此时燕绥已经看清了，飞出门外的果然是帘子后的恭桶，负手站在月光地里的是太史阑。
好像心也碎了。
马桶最终恢复原形，月光地里的太史大帅宛如太极国手一般，云淡风轻遥遥一推，马桶就归回了原位。
燕绥只能再退，他总不能和一只马桶搏斗。
燕绥的脸色很不好看。
无法直视。
没有掌风，没有气流，他可以确定太史阑没有使用任何真力，和马桶还隔着半丈远。
燕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