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天子威严,不敢过多冒犯,她低下头,默默等待主子吩咐。
众人起身行礼。一抹明黄的身影从船上跨出来。小翠偷偷抬头,只见来人剑眉星目,鼻若刀削,几步跨上龙椅,随意摆了摆手,
突而传来太监的细嗓,
“坐,中秋家宴,不必拘礼。”
“放肆!这话什么意思?你竟然敢污蔑本宫?”
“回贵妃娘娘,奴在路途中被泼湿了衣裳,撞散了发髻,时间紧急,故而没时间重新梳妆……”
“玉奴何故来的这样晚,如此佳节,打扮的也这样随意,是不把皇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参见皇上,皇上金安。”女子开了口,声音轻轻柔柔,如暖风扫过。
这天是中秋,小翠和一大帮宫女太监老早忙活起来。每年中秋,皇室便都要在乾清宫后头的凉亭中设立家宴。凉亭很大,三面围合,剩余一面对着荷花池,在亭内用餐,既可赏花,又能赏月,极为惬意。待夕阳西下,明月初升,各位后宫主子陆续而来,小翠作为下人不敢乱看,偶尔瞥见几眼,不得不感叹这宫内的贵人可真尊贵,瞧那华贵的打扮和精致的珠钗,随便一件就能养活家里一年。
 中秋家宴上被当众打屁股
船靠岸, 女子低着头,小小步从船上垮下来,并无丫鬟在旁,一身素衣,外披一层烟青薄纱,一头乌发简单挽起,以一支羊脂玉钗固定,身上便再无其它装饰。她肤白胜雪,身量纤细,行走时缓缓而来,偶尔几根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随着脚步微动,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及各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人面前,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奴是不是在撒谎,贵妃最清楚。”
有一人却是例外。
小翠在听到云奴二字后下意识望过去,
玉奴没有被允许起身,仍旧是半蹲的行礼姿态,她微微咬牙道,
一瞬间,毫无波澜的眼眸染上笑意。
当今圣上并无纳后,位份最高的是韦贵妃,丞相之女,手握掌管六宫之权,除了皇上,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只是……
“奴还什么都没说,何来的污蔑贵妃?莫不是贵妃自个儿做贼心虚?”
玉奴的到来让在座的女人都沉了脸,尤其韦贵妃,她一向看不上这个来自一个不足为齿的亡国小奴,更恨自己会对这么一个货色起了妒意,一个奴,怎可与出身尊贵的她们共处一室,平起平坐?她当下便嘲讽,
这就是那传闻中最神秘的玉奴。小翠不禁想起姑姑的话,这玉奴,是陛下征战东陆带回来的女子,一名在战败国被俘虏的女奴,入了皇上的眼,进了宫,身份低贱,却受尽关注。
“哦?”贵妃姿态慵懒靠在椅上,“宫内规矩森严,玉奴身份再低贱,也是伺候皇上的,谁会无故找事?莫不是玉奴自己不守规矩,得罪了人,又或者,压根是自个儿偷懒懈怠,胡扯了谎?”
小翠好奇,却不敢多问。
宴会开始,一道道精美的吃食被送上来,宫女太监们布菜倒酒。御景环顾一周,没有找到人,挑了挑眉。众姬妾将他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急忙趁机送上各种祝福话,御景有一搭没一搭迎着,直到一方小舟从远处缓缓飘来,眼尖的太监随后叫道,
要说她不得宠,皇上十天有八天歇息在她宫内。还是距离主殿最近的承乾宫,只她一人独住。可要说得宠,却没有个正经的位份,依旧为奴为婢,打罚更是不留脸面。这向来,正经主子犯了错,多半是禁闭思过,再严重,也不过关上门用香闺责罚,可这玉奴一旦犯错,姑姑说到这,眼神里多了丝不屑,她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惯瞧不上这种狐媚子,靠着一身媚术捆着男人,出卖肉体换取关注。这女人的脸皮啊,都被她丢尽了。
“玉奴到——”
小翠是今年刚入的宫,生的乖巧,做事也利落,加之家庭条件不算差,父母给足了打点人的钱,又有亲姑姑在宫内照应,这一进宫,便能进乾清宫伺候,不知引来多少小姐妹羡慕。
又因那饱满的鹅蛋小脸,含水的杏眼及眼下一颗朱砂痣,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和楚楚可怜。
她不禁在心里惊呼,这圣上,竟生的如此俊朗!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儿都要英俊!
玉奴内心微微有了气,腿开始酸痛,她抬头看了眼皇上,发现他正一手握着酒杯,好整以暇看着她,并不打算解围,当下更委屈,便道,
她居高临下看着玉奴,断不放过任何一个为难她的机会。勾住了皇上又如何?不过靠着不入流的媚术,那东陆处在南方地带,一个不入流的小邦国,女子个个矫揉造作,遇见男人便成了软骨头,水做似的,天生狐媚,又怎能跟生在皇城,出身高贵端庄的她们相比?
进宫一段时间了,小翠传闻听不少,听说那贵妃虽大权在握,却并不十分受宠爱……应当说,后宫的各位主子们……似乎都不受圣上的娇宠,偶尔去各宫坐坐,更像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