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的声音和刚刚相比哑了不少,喉间沙沙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说话的速度也慢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竟是用勺子撩起了一个云吞往彬灵嘴边送。
而皮囊之所以撑得起来,就是靠里面成千上万、不断繁衍的痋虫。
“靓…雷…怎、么、不、食、啊?”
它一点一点地往外挤,在勺子边缘挂了约一指长。
难怪刚才她觉得那两个女人的眼睛特别亮,原来是覆了一层封孔的玻璃蜡。仔细看,她们的鼻孔和耳孔上也有薄薄的一层,在灯下反着光。
女人却像没事似的
眼看小半个拳头大的云吞离自己越来越近,彬灵脑中那根预示危险的弦,绷了起来。
勺子就停在眼前二十公分处,彬灵没有动,余光全部集中在店内的那三个女人身上。
糟糕!忘了店里一开始坐着的那两个了!彬灵着实有些恼了,都怪自己这两天睡眠不足。
余光里,红衣女人还慢悠悠地吃着面,而她身边的两个女人已经站了起来。
彬灵望向老板娘,她的脸上还带着笑,但一双眼睛已经不见了。血淋淋的两个眼眶内爬出了几条跟刚才一样的虫子。尸痋她知道怎么对付,但眼前的老板娘是什么,她还不能肯定。
她一个侧身越过林渊,袭向那两个穿吊带的女尸——对付尸兽,只能硬拼。
“那家炸鸡店关门了,我就去隔壁街的便利店买了照烧——” 林渊的话卡在了一半,他眼神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咦?这人不是已经看出来什么了吗。他还不跑?
彬灵喘着气,举着纤纤五指在林渊面前晃了一下。涂着丹蔻的指甲此时裂了两个,从根处断开的裂口白茬茬地支棱着,看着让人忍不住牙酸。
居然是两具尸痋!
缺牙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一双竹竿样的细腿甚至悄悄打起了摆子。
阿潘和阿May似是察觉了她的视线,一顿一顿、牵线木偶似的抬起头来,眼睛里的瞳仁泛着灰,像是发了霉。
一具尸痋的脑袋转了180度,没有焦距的眼睛望向林渊的方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不打算管闲事,彬灵还是从随身的斜挎包里拿出了一只手套,戴在了左手。
那对夫妻在两个混混离去后也匆匆结了帐,带着孩子一起往巷子深处走了。
不到一分钟,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彬灵等了五分钟,林渊还是没回来。反而是刚刚打趣她的老板娘又来了。
她们盯着彬灵,不动了。
她可以送他一句猪队友吗?彬灵一掌推开桌子,也顾不上研究老板娘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暴起间右手直直划过她的天灵盖。
尸油绳。
 咒怨(5)(5.5加更)
“不…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要做。下次,下次一定光顾。”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后,他已是满头大汗。
“好看吗?淬过朱砂和桃木汁的。”
足足有十多对细足从两人的腰侧伸出,两人竟是像虫一样,沿着墙壁爬上了天花板。
她回头看向已经在里屋坐下的阿潘和阿May。三个人,但她们桌上一共摆了四副碗筷。
“小弟弟,这么晚出来吃宵夜啊。明天不是还上课吗,这样怎么起得来。” 缺牙摸在男孩头上的手有些颤抖,硬扯出来的笑容真是比哭还难看。
彬灵迎着女人的目光,脸色沉了下来。她看到女人脖子上有一条极细的红绳,颜色发黑,灯下看覆着一层油光。
鼓胀的云吞皮一起一伏,最先出来的是一对触须。云吞皮被挤破,一只虫子的头探了出来,长长的身子和蜈蚣类似,却是像蛇一样,在云吞里缠绕了好几个圈儿,
她微侧过身,一只手抵在桌沿,眼睛紧紧盯着云吞。半透明的云吞皮鼓动着,里面有什么活物正要探将出来。
老板娘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封住孕妇的七窍,喂以虫丸。虫丸入体后变成虫卵,它们先是吸收掉本来要供给婴儿的养分成为幼虫,再吃掉婴儿,直到最终吃空孕妇体内组织,只留一具皮囊。
红衣女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默默坐到店内吃起了面。
“小心!” 林渊的声音才响起,人已经冲到了彬灵身边。一个穿着吊带的女人被他撞开,林渊抬头间只见她整个脸裂成了两半,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他抽起一张椅子去挡,木质的椅子瞬间被咬去一半。
余光里,那三个女人的眼睛,亮得有些吓人。
尸痋上墙的时候,那只虫子也挤出了云吞,尾巴黑亮的尖刺上戳着一粒眼珠。
两人咧嘴笑了起来,嘴角越咧越大,快到耳根的时候才停住。
还好,只是具牵线蛊尸。眉心封的气一泻,便再没了行动能力。
彬灵收回视线。奔驰车就停在十米开外,她打算等林渊一回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