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祝福点头,“但是聊天很少,还是以邮件为主。我会把这一周想讲的话在前一天都想好,在周四都半小时内编辑邮件。这样的联系持续几个月,后来姐姐好像是因为学业繁忙减缓了回复的频率,逐渐地变成我单方面的信件输出,她就像另一个我,很多时候我不觉得是在汇报或对话,更像是倾诉。”
他随口一句,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随着信息多元化的冲刷其实很难说,但它被清理地太刻意,我主观臆断不排除有人为的可能性。”
接过信,封面上的地址娟秀工整,是女孩子的字迹,比她写得好很多。
祝福不知道什么QQ,也不知道这串号码是什么,应该不是电话。
我对你对我们之间的联系很好奇,期待可以收到你的回讯。
哦对了,县里唯一一台大屁股联想电脑,就在他家。
“五年级一班,祝福,有你的信。”
祝福是个急性子,当下就打开了,如果是空的,她可能当下因为太失望而哭出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抬眸,噙着泪眼睛里只剩执拗。
成绩第一的祝福突然向他请教问题,李睿文很难不得意,眉飞色舞地讲了大段,最后以一个骄傲且鄙视的眼神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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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杯子又空了,徐子默很自然地续了水:“你们就这么联系上了?”
祝福很抱歉,临别时还在说着“不好意思”。
徐子默讪然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大三结束了应该要找实习单位了吧。”
祝福脸上的伤痛褪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寒意。
他说得模棱两可:“我想你应该也上网查过了,找不到其他痕迹。这件案子有些奇怪,我在资料库里找了很久,就只有这一篇报道,也问了几个比我资历深的前辈,他们都不太清楚。经历过那场意外时期的人只说有印象,当时还挺轰动的,因为这篇报道,抑郁症这个词也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具体怎么回事,一时半刻很难重组。”
李睿文觉得不亏,点头答应,还帮她申请了QQ,添加了好友,并且教她怎么打字,以及发邮件。
她以为幻听了,傻愣在当场,紧接着耳边传来大爷的催促。
五年级的某日,祝福照常上学,才进了学校正门,传达室的大爷喊住她。
祝福说不出最后两个字,她宁可当作这是一场没有来得及告别的远行。
很多年后的后来,她才不得不承认,姐姐与生俱来的一切,她学起来都像是东施效颦,很艰难。
爽了约的人反而豁达,“没关系,又不是见不到的人。”
面前的人低头沉思片刻,仿佛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们以网友的形式联络,一直没见面?”
他说,邮件发送成功后对方就能收到,全程花不了几秒钟。
“见过一面。”祝福回答:“初三,学校召集了部分学生进行全国范围内的各高校游学交流,Z市是其中一站。”
“所以,她为什么……”会死。
最后他们达成了共识。
幸好,有内容。
手指摩挲着玻璃杯沿,目光落在照片上,祝福想露出和她一样的笑,发现很难。
祝福惊喜极了,她想,这能省下好多个1.2元邮票钱。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欣喜和兴奋充斥心扉的快感,想在操场奔跑炫耀的张扬,又怕被人觊觎而显得战战兢兢。
徐子默取了纸巾递给她,祝福摆摆手拒绝。
那天,他们在咖啡馆里待到很晚,甚至害徐子默错过了的大学同学聚餐。
第一双NIKE鞋,第一只SWATCH手表,第一辆GINAT自行车……很多物质上的第一都由他开始。
“收到了。”她说道。
祝福帮他抄笔记外加大考前突击,而他需要提供每周四放学后的半小时电脑使用权。
我的QQ是3357xxxxx。”
是一张很小的卡片,上面写着很短的字句。
信封很扁很薄,用手捏了捏,感觉是空的。
李睿文是县长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
她说完,瞬间默然良久,再开口时,声音里克制着哽咽:“我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给我买裙子,带我逛街吃好吃的,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怎么,突然就……”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而为!”她不敢想,人心可以恶毒至此吗。
“祝福,你好,我是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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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的可以将一桩……命案,抹得如此干净吗。”祝福喃喃自语。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阳光很好却不刺眼,她穿着爸爸新买的小羊皮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好看。
她找到李睿文,这些新奇玩意儿他最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