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默适时将面前那杯没动过的柠檬水递给她，祝福喝了一口，润湿了喉咙，娓娓道来。
祝福突然害羞了，两颊红红，摊开皱成一团的惭愧：“我小时候…字不好看，我想如果她收到信，但是因为字丑而懒得看下去，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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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爸爸走了，走远了，祝福才蹑手蹑脚跑到他的房间。
“然后你们见面了吗？”
英商国际学校，应该是她就读的学校。
“抱歉，是我听入迷了。”徐子默也觉得自己的假设离谱。
第二天，尽管是周六，祝振纲一早起了。
这么多年过去，往事复提，少了惊奇，多了淡然。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时而绑成麻花，时而扎起马尾，又或是服帖披着。
她的信没出意外，安然无误地送到了Z市，被滞留在英商国际学校的年级信箱里，等真正送到收信人手上，是下个学期的事了。
是的，祝福想了无数个合理利用地址的方法，最后决定了，写信。
从大学毕业后被发配下乡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休息日的概念了。
期待落空的感觉会衍生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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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昨晚的那一幕太诡异，她才起了好奇。
有过各种胡思乱想，却恰恰漏算了最现实的一点，暑假，学校是没有人的。
最大大咧咧的人在做最小心翼翼的举动。
而照片里的人。
有些是因为语句不通，有些是因为遇到了不会写的字，有些是因为主观认定写得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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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邮票票价不够寄？售卖邮票的老板说，1.2元的票面可以寄往全国各地，她不放心，多贴了一张。
她是谁？叫什么？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抽屉没锁，在这个家里是允许保留秘密的。
她写过无数封没有寄出的信。
是自我怀疑。
祝振纲不会去翻看女儿的隐私，祝福更不会。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
在牧区，水资源是及其珍贵且短缺的物质之一，为了图方便，她从小蓄着短发。
“你看到了什么？”徐子默问道。
在记事本的最后一页里，夹着几张照片。
或许她也怕得不到结果，怕了无音信，怕石沉大海，所以第一步迈得异常艰难。
然而，一个暑期过去，什么都没有。
像是严格近乎于苛刻的语文老师，一次次地审判自己的成果，再一次次否定。
“我看到了我。”她的声音很轻。
“怎么可能，”祝福耸耸肩，略表遗憾：“那时候我才八岁，小学二年级，没有监护人的陪同下连车票都无权购买。”
后来回想起那段偏执的时期，祝福觉得匪夷所思。
祝福小心翼翼地翻动，尽量不破坏原先的完整性。
所有的困惑都需要一个突破口来解释。
祝福有，但她没说，随口搪塞了一句写作业就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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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半途掉了？被销毁了？信封袋漏了？
那她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地址错了？她明明写过无数遍了，学校的地址像是生在脑海里。
不解也只闪过一瞬，他没深究，嘱咐了几句就出门了。
 10.遗落
“你收到回信了吗？”
“在那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里，我只做了一件事，拼命练字。”
虽然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怎么隐瞒长辈偷偷去Z市。
甚至邮递员叔叔的包裹被抢劫了，这样离谱的猜测她都有算在内。
四年级的期末，祝福寄出了生平第一封信。
其中年岁最近的照片背后留了一个地址，是Z市。
更别提被草原的烈日和狂风造作得发红的皮肤，方便奔跑的长裤，以及不谙世事的咧嘴大笑。
从那天起她开始期待，掐着时间算回信的日子，想着她会说写什么，惊讶还是难以置信。
祝福拿起咖啡杯，到嘴边才发现已经见了底。
临出门前，照例问祝福今天有什么安排。
照片上是另一个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从蹒跚学步到上台演出。
外表和自己毫无二致的人，让父亲抽烟解愁的人。
“为什么。”
她是城堡里的公主，而她是草原上的雏雁。
祝福惊讶，来回看了又看，很容易发现端倪。
坐在同样的位子上，打开抽屉，里面放了一个记事本，一叠资料，还有几只笔。
祝振纲狐疑的看了女儿一眼，哪一次回牧区不是撒欢了玩，从没有乖乖待在家里的时候。
她皮肤细腻白皙，穿着白色蓬蓬裙，嘴角扬起却笑不露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