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平时也会偶尔接手家里生意上的事儿,这次也并非第一遭,所以满口答应了。只是这次随他一同前往的不是刘叔,而是烧锅上的伙计,其中便有刚子。
没有半点疑心,他哪会想到就是这么一遭,差点让他有了轻生的念头,也直接导致了后来他与江修寒长达五年的分离。
再也不会有人傻得每天傍晚下了工还要特地跑到厨娘那讨了热腾腾的糯米团子捏成那些个五花八门的玩偶儿,就为了博她一笑;也不会有人霸道地拽着她的手,寻找这诺大的院子里无人问津却又趣味无穷的地方。
明明是自己扮演了狠心的角色,说了以后不再见的绝情话,却又止不住心底默默期待对方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不出现在对方跟前是一回事,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对方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办法,熟悉的粗布衣裳、黑色布鞋让她习惯性地去寻找那个最熟悉的人。
自打那天之后,江修寒如他所愿没有再去梅园找过他,事实上,这么多天俩人好似连面儿也没碰着过一次,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以后..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能接受吗?
只是没等江修寒消沉几天,阮娇娇就出事儿了。
那几天,江修寒是消沉的,连二虎都明显感觉到他哥的不对头。
那天傍晚,江修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工房。
冲伙计点点头,阮娇娇走下台阶,稍稍拉起布袍前摆跨上车,未曾注意到身后有道目光已尾随着他打量良久..
阮娇娇知道江修寒其实哪也没去,人就在这大院里呆着,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
是真的犹豫了..
暗暗咬唇,阮娇娇最终还是避开了对方炽热的目光,“对不起,修寒”
大院门口,伙计们扛着酒坛子进进出出地忙活着,不一会儿木板车上便排满了一车子的酒。最后一伙计把车头上栓着的粗麻绳牢牢地系在马鞍上,又使劲拽了拽,确保拴紧了才从车上跳下来。
待江修寒发现不对劲,酒车已经上路半个时辰有余了。
江修寒平日里阴晴不定,咋咋呼呼,二虎最熟悉不过,可现在他不咋呼了,也不像前段时间一会儿偷着乐,一会儿又像是吃了爆竹似的狂躁。
也许她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江修寒,她想..
眼波定定,阮娇娇此刻哑口无言。
阮娇娇为难的眼神,阮娇娇咬唇的模样儿,朱唇吐出的狠心话语,都一一在江修寒眼前浮动。
江修寒于他,一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不像玩伴,却又酷似玩伴;不像知己,却又酷似知己,不是亲人,却又是离他最近,最在乎关心他的人。
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他就是觉得对方并非无动于衷,只是不愿承认,不愿将伏。
人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你了,他就是再能,也没办法把人的心跟自己的栓在一块儿。
他满脑子都是阮娇娇。
“行了,少爷,您上车吧。”
阮娇娇自然并不识得这人,更不会知道这人平素里和江修寒之间的那些茬儿。他只知道那天刘叔不巧得了风寒,所以只派了伙计跟着。
伸手捋一把脸面,阮娇娇深觉自己无可救药。
猛回神,阮娇娇才发现自己刚才原来一直盯着伙计们忙碌的身影发呆。
那天本是没有阮娇娇事儿的,周二当家要了批货,阮老爷原答应了今天亲自给送过去,不巧这刚要出门,家里就来了客人,没法,就让阮娇娇代他走一趟。
这样安静的江修寒反而让人感到不自在。
就算他再倔,再强,也难以抵挡江修寒如此热烈直白的告白。
伙计摘了头上汗湿的毡帽儿,把在手里扇着,冲门口站着的阮娇娇说。
虽然这次,江修寒不会再低声下气去说和,死乞白赖地求对方和他好。怎么着他江修寒也是个爷们,一次还好说,这第二次可就怎么又拉不下这糙脸面儿了。
说实话,她从未想过和江修寒之间会发生超出单纯的友谊范畴的关系,可现在,她犹豫了..
对阮娇娇,他就从没打消过念头!丫小爷们皮面儿薄,不让摆明面上好,还能阻止老子脑里想着,心里惦着吗?!
强扭的瓜不甜。
这样的一个人,她真的理不清自己感情。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可又怎么能去接受,怎么能?..
气懑。
他不信,不信阮娇娇对自己毫无感情。
可这并不代表他沈爷从此心里就没了阮小儿这人,表面上不说,其实他心里时时刻刻惦着呢!
江修寒懂这理儿,却也不愿就这样放弃。
江修寒这是刻意避着她呢……
说不感动,不心动都是骗自己的。
想要见对方的念头就像一剂毒药,侵噬着阮娇娇全身上下,越是想要摆脱,越是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