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烟纤窄的背影掩在层叠的人海里,故作不经意地用胳膊肘碰了下托盘上的玻璃壶,手中药水顺势滴入。
陆原瞥她,“那晚上你迷晕了我,但是忘了抹掉痕迹,指纹、体液…一切能比对DNA的东西我都留着。”
羟基丁酸……
邢烟抵着门,往后一靠,门就上锁了。
“什么?”邢烟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都醉了,已经上楼了。”邢烟踏上废弃管道做的楼梯,将战晓雯扶到开好的房间,“韩东给大家点了些醒酒的,我去帮你拿点。”
邢烟这回是真的怔住了。
服务生走后,邢烟才敛起脸上神色,左右一看,摸出门卡刷开了104的房门。
陆原扫了眼,继续道:“帮我查这些的人说你是个天才,你用这些东西配置出来的新药比美国GHB还厉害,不仅无色无气,而且最多在身体里停留七八个小时,要不是我检查及时,唯一的证据就会消失无踪。”
邢烟微吐口气,放下纸抬眼:“你凭什么说是我给你下的?”
“没事,没事。”
见人不挣扎了,制住邢烟的两个人松了桎梏。
“啊,对不起!对不起!”邢烟忙蹲下身捡玻璃碎片。
邢烟目光移到第二张纸,病患名为陆原的医检单,检查结果:血液内含有微量羟基丁酸。
她半垂下目光,手指缓缓滑到单薄的衬衣前,花边纽扣一颗颗解开,最后衬衣连同裤子一起落在了地上。
被拖进车的瞬间,邢烟额头闷出冷汗,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口袋,却在看见开车司机时顿住了动作。
记忆戛止,邢烟轻吸了口气,忍住捏眉心的欲望。
陆原平生最烦的一种人,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战晓雯咕哝着点头,“谢谢。”
隆隆的发动机声中,邢烟这才问出了早该问的一句话,“你要干什么?”
邢烟起身出门,正对上从104出来的服务生,擦肩而过时,一声清脆的噼啪声。
“二楼104室,麻烦了。”邢烟说。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面包车猛地刹住,邢烟因为惯性向前冲了下,不由摁住前椅背皱眉。
她眼看着服务生将壶拿走后才转身挤过人潮,搀扶起战晓雯,“这家酒吧楼上就是宾馆,连开的,我带你过去。”
邢烟捏着纸张的手用了些力道,指甲印刻进了纸面。
男人看着挡风玻璃,低沉的嗓音让人想到裸露的岩脊和沙漠滚过的风,有种难耐的性感。
陆原手肘搭在椅背上:“我查你,就说明我已经确定是你。”他敲了敲椅背,“更何况,你如果不知道我为什么抓你,你开口问的第一句应该是‘你要干嘛’,而不是装昨晚第一次见我。”
陆原把玩着半指手套:“你在酒吧里给我下药,还拿针扎晕我,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邢烟直起腰,看服务生手脚利落地收拾好了碎渣,把一绺头发别到耳后,“真不好意思,这水壶我会赔的。还有那个,麻烦您再送一壶新的醒酒茶上来,103、105几间房都要,谢谢。”
“我不能喝了,不行——”战晓雯红着脸摆手,耳边震耳欲聋的摇滚乐让她头晕脑胀地喊:“邢烟,你在哪?”
“啪哒——”
男人侧过半张脸,俊朗眉眼从帽檐的阴影下显露:“邢小姐好歹得记住受害人的名字……”
“邢烟,是吗?”
“五天前,你在这家药店购买了这些药材,随后你从这些看似正常的药物中提取出了三唑仑和氯胺酮。这两种东西能用来干什么,相信我不用多说,邢小姐是学医的,对吧。”
“小姐,您好,请问这个醒酒茶是送去哪里?”服务生过来端盘。
邢烟的目光逐渐变深……
“带你去警局。”
邢烟慢慢垂下眼皮,“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还有,昨天的确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女人半抬起干净文弱的脸,睫毛翕动,“陆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战晓雯摇摇欲坠地站起来,“他们呢?”
 08意外
驾驶座上,开着车的男人戴着黑色棒球帽,侧脸线条锋锐如刀,又有种难言的俊美。他手搭在方向盘上点着,似乎等待已久。
陆原也就不废话,重新发动车。
邢烟心头一跳。
房内漆黑一片,只有男人略显急促的声音在暗色里起伏。
“陆原。”
他从车兜里抽出两张纸,丢给邢烟。
她维持着面部表情:“陆先生是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薄薄的两张复印件,黑白文字,有的地方印墨都糊了,但邢烟依然看出了这是她在兰州某家药店的消费单。
他查过她资料了。邢烟尽量放松身体,甚至半露出脆弱的颈脖,犹豫道:“你是昨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