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她的她的精神图景,看到海浪无精打采地拍着石崖,曾经欢畅的海风仿佛叹息。
看着他。
此刻,她余光里没有别人。这份温柔独属于她的伴侣
他舍不得。
她不是什么机器,她才有血有肉。她从未从鲜血与亡灵中解脱,她发作的时候他只能让白蟒紧紧地一圈一圈缠着她,她对听力的控制也会在半夜突发失灵每次半夜醒来看到她睁着眼睛就知道她又无法控制地听到哭声、警报,无法分清是现实还是幻想。
她向来是天之骄子,金子做的玫瑰,钻石铸的利剑,却折损于同胞的质疑与繁复磨人的战事。
“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她迟疑,“而且,我不知道下一个持枪者会怎么做。”
但如果这些条件能让他把她从牢笼解脱,使她免于西西弗斯的任务,他感到庆幸。
她曾是他见过最有生命力的人,而现在,她每一次作战归来做精神疏导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她生命力的流失,那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放逐。他的精神陷在她悲伤情绪的泥潭中,不得不在现实中把舌尖咬出血才脱离出来。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眉心,想到每次灵魂交接时她沉重的纠结的思绪,她微笑中的疲惫,想到所有人都把责任堆在她的身上,要她得体不狼狈,要她果决不圣母——不同的意见把她的尊严扯得支离破碎。
“你可以借这个机会,从战争部调走吗?”他问。
他明白她的担心,她一直尽量避免伤害平民,甚至是对方战士,想要维护相对的和平,你必须把枪握在手里,多么讽刺。
目光里满是了然,接着是心疼,最后是温柔。
他讨厌自己的身份,讨厌自己的家族,甚至一度讨厌自己。
上次换届的时候,跟他说:“心理评估出来了,指挥部认为我作战的态度太消极。”
他们之间的连接已经坚固得让他们对彼此的想法一清二楚。
“,你是一个有使命感的战士。”她的上司在与她谈话的时候这样说过。
她眼皮下的眼珠在转动,她的心率在提升,她在苏醒。
像她的勋章,像她的枷锁。
被敬畏,被需要,不被爱。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点了。
他们吻在了一起。
“我爱你。”
醒了。
他已经无需说什么了
期待和紧张两种情绪如波光粼粼于他的心头,他将怎么向她解释自己继承了老头的“事业”?他挣扎了那么多年,却仍没有躲过这个犯罪家族家族的命运,他是蛇,终归于黑暗。黑暗不代表错误,但她的判决会是他唯一的准则。
被‘工具化’。”她这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