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郁与小年额头贴额头地说:“很显然是。”他也许本来是准备生气的,可是此刻的他却湿润了眼眶。他从我手里抱过小年,深深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抚去我脸上的泪痕,说,“你又骗我,可——幸好你只是骗我的。”
他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张开手臂,我以为他要揍我,于是后退了一小步,但很快就被陈梓郁紧紧揽在怀里。小年挤在中间,开心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是我Daddy吗?”
陈梓郁对我的爱一直都如此卑微而厚重,纠结疼痛却又欲罢不能。为什么我曾经会认为这样的陈梓郁会伤害我,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呢?就像他说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或许对不起很多人,但那些人里,绝对没有我。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帧一帧地掠过我的眼底。
他还是我记忆里熟悉的模样,浓黑的眉毛和沉静的眼眸,如山脊般挺直的鼻梁,弧线流畅坚毅的下巴此刻正微微扬着,带着点傲气、怒气和神气。
我终于大哭起来,像几年前在下着暴雨的街头,陈梓郁抱住我,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顾昭昭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们好好儿在一起好不好”时那般放纵地痛哭。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是抱着小年望着他。
“你又骗我。”他说得咬牙切齿,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陈梓郁,是陈梓郁,我们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直到再一次看到他,我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相信他。
我抱紧小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期待,身体开始微微行颤抖。
“陈安年,四岁,没有Daddy。”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眯起了眼睛,那是他生气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