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正经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小姐，在洪沙县五年里她经常跑到县郊山上采草药。
她还记得每每这样回家，她总遮着掩着，不敢让祖母知道她摔过的狼狈模样。
没了帏帽，她把兜帽戴上，也是暖和许多。
车夫应道：“好咧！小姐坐好，这便出城了！”
很快有小师父上前来引路，也问她可用过斋饭了？
祖母也不当面说破，只是到夜里趁着她熟睡之际，爬起身偷偷拿了更好的药膏给她轻轻地抹上。
然没有，这只能说明他还没下山。
她走近了问：“小师父，不知这马儿是谁的马儿？”
她走到寒潭边缘，看着冷冰冰的水面阵呆。
“这是要去西水寒潭？不是不知路怎么走么……”
阴十七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还很早。
“回女施主的话，具体是谁的马儿，小僧不知，只是师兄说是位贵客的马儿，让小僧来打点番，免得让马儿挨冻受饿。”
“小师父可知去往寺后的西水寒潭，该往哪边走？”
小师父愣愣地目送着她很快消失于廊下拐角，呐呐道：
她取下帏帽，身上披着的是他送的紫貂斗篷。
阴十七小心翼翼地走着，倒也不至少被摔。
突然脚下滑，阴十七下意识地向两旁抓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转身出了大殿，直接转入殿外廊下，往寺后山的方向急走而去。
车驾上赶车的车夫问要去哪儿，其实她也不晓得应该要去哪儿找司展颜。
小师父见是戴着帏帽的姑娘，晓得应是前来上香的女香客，又见阴十七身不凡，应是城里的高门小姐，他双手合什：
坐在车厢里想了又想，马车已走在街上绕了两圈，阴十七终于往外说了句：
“谁？”阴十七打断小师父的话，问得很急。
过了西水寒潭，上到山顶的路就没有上来时那条林中小径那般好走了。
上山就条林中小径，他要下去，她上来时定然会遇到。
“没人？”阴十七讶声问，“我是听说过西水寒潭刚刚出过事儿，怎么？这会儿是封山了？”
阴十七是用过午膳才出的城，逐点了点头谢过，装作不认路地问：
这是她第三回走这条小径，每回走的心境都不同。
仰头望了望再上去的山顶，阴十七决定再走段。
别说这样的山路了，就是峭壁她也爬过，当然也摔过。
要是错了，那他会去哪儿？
那会儿她不敢爬太高，所以摔下来也没被摔个半残，最多就是鼻青脸肿浑身擦伤受些皮肉之苦。
马车出阴府，阴十七就像府外不停呼呼声吹过的寒风样，突然清醒了些。
要拾阶而上进寺的时候，她徒然看到寺前侧面棵树下拴着匹马儿，马儿边上有位小师父在打点照顾着。
去山顶的路显然是很少人走的，没有被踩出固定形状出来的路，又刚刚下过雪，这会儿日间被阳光照化了，路是滑溜溜地很是难行。
阴十七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多问。
“去城外，灵山寺。”
“寺后山荒凉，罕有人迹，女施主倘若是想游玩，可在寺中各处随意走走，至于那西水寒潭……女施主还是不去为妙。”
可连寺中小师父都无法确定上山来的那个人就是司展颜，她也不过是觉得是。
西水寒潭览无遗，没半点人气，别说人了，就连虫蛙鸟兽也没半只活的。
祖母以为她不知道，就像她刚开始以为已经瞒过祖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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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的面，更有刚强的面。
可每每她偷偷摸完散淤去肿的药膏，那味道她努力掩盖，到最后还是没能瞒过祖母。
阴十七再次踏上林中小径。
第回她是到西水寒潭踩点，第二回是抱着让司正颜没命再走下来的决心，第三回也就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为寻他而来。
他是没来过，还是来过走了？
终于抓住了东西止住下滑的趋势，稳了稳心神，没管脸上冰凉的触感，她看向抓住旁树木的双手。
小师父被她焦急的声调打断得很是莫名：“小僧不知是谁。”
小师父不认得她，以为是初次来灵山寺的哪家小姐，又想着司家三爷溺亡于西水寒潭事，他劝道：
进了灵山寺，跟上回来的心境完全不同，她站在雄伟庄严的大殿前，看着不断飘荡而起萦绕在殿梁上的香火烟气，感受着难得的平和宁静。
阴十七没有再问。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这一夜
他和父亲不能拘得太过，总得让她把事情解决了，日后方能好生地过日子。
小师父摇头：“那倒没有，晌午前还有位施主执意上了山……”
到了灵山寺，阴十七让车夫在寺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