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进不去，山脚下探听下也是可以的。
阴十七的脚步临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是她。
连着四个问号，字顿的，含着半哽咽的声音，他问得艰难。
即便嘴上说着那样决绝的话，可心里的悸动疼痛却是她无法忽略的事实。
她说得断断续续，越说泪掉得越凶，很快湿了他的肩。
她被他抱在怀里，中间隔着件厚重的大毛斗篷，却异常地还能清淅地感受到他跳得剧烈的心跳声。
上回，她不是总在祖母坟前坐着喝闷酒么。
她走近还没推开那半敞的木门，便听到里面有动静。
阴十七往已紧紧关上的木门看了
可拿着斗篷往他身上披到半，他突然动了。
没碎，滚了两下，停了。
“你看，为了找你，我在来的路上滑了下……紧急之间，我随意向两旁抓了把……”
阴十七忍住哭意，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把双掌举到他眼前，带着哭音说：
终是没能违了自已的心意，她重新投入他的怀抱里，点了点头。
司展颜手上的酒坛子松，砰声掉在地上铺就的乱草上。
她看着身玄衣满身酒味随意坐靠在木屋角落里的司展颜，也不知他是怎么把几坛酒搬上山来的，他周围满满是空的酒坛子。
可两人依偎着，竟是感到从所未有的暖和。
倘若在这里找不到他，她或许可以到司家祖坟的那山头看看。
想想也有些日子没见过面了，她竟是真有点儿想他了。
阴十七下子泪落了下来，放开了斗篷，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抱住，说：
边想着边往上走，因着摔跤，她走得越小心。
司展颜丝有些乱，半散着，没损他半点俊容，反而比平日里冷漠的模样多了几分痞气。
“放在以前，我肯定得疼得不得了，祖母也得心疼得不得了……可现在为了找你，我路上来，竟然没觉得有多疼……你回去吧，别喝酒了，喝多了伤身，我……我会……”
他不在山顶，她走再快也没用。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个人在这儿喝酒呢……”
透着醉眼瞬不瞬地盯着她，有几分朦胧，也有几分茫然，还有点惊疑，像是在确定着是不是她来了，又像是在确认终于肯再和他面对面说话的人是不是她。
她怕她低头垂目，眼眶里的泪就会像决堤的江水，在他面前崩溃四流。
她微微抬高了下巴，半侧过脸，看到被他弃在旁的深紫色大毛斗篷。
或许是醉酒的原因，这样的他落在她眼里，竟是再次让她的眼眶起热来。
她往酒坛子瞄眼，下刻便让他狠狠搂进怀里，双臂越搂越紧。
又或者是她自已的。
阴十七不敢低头垂眼。
有什么能观光的景色。
“十七……”
司展颜轻轻地放开她，手摸上她的脸，指腹擦拭过她脸上的泪痕，任她滚烫的泪珠滑过他的指尖：
司展颜既心疼又小心地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仍带着血迹的掌心，他泪也滑出眼眶：
她心跳慢了半拍，愣在门口半天没举手推门。
走到还离山顶的段距离，阴十七便看到了间小木屋。
阴十七步步走近，在他面前蹲下身：
不过转念想，倘若她心情郁闷，想找个地方个安静地呆着的话，那没什么风景没什么人的地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日暮很快降临，两人拥抱着坐在小木屋角落里，底下的干草并不暖和。
“是我，我是来找你的……山峰偷潜到我院里去，说你不见了，我听就着急了……着急起来，我就往府外跑，没带谁……想了想，我就让车夫路赶车到灵山寺来……”
他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明明有许多的打算和她商量，明明想和她说能不能把那些说过的决绝的话收回去。
过了半天，她终于伸手推开了木门走进去。
她伸手去拿起，想披到他身上去。
很老旧，搭得很随意，也很小，像是荒屋的那种。
司展颜满身酒气，可他神智非常清楚，只是有点儿不确定怀里抱着的人是她，问：
“没想到你真在……你真在……”说到最后，阴十七哭出了声音。
可话到嘴边，他只唤了她声，便再不出声音来。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
“是你么？你来找我？真的是你？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你会心疼，对么？”
他若在山顶，她可不想再摔跤，越满身狼狈不堪地去见他。
跟她在祖母坟前喝酒时的模样还真有点儿像，不过是换了个场地。
司展颜喝了很多酒，可到底没真正喝醉。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眶里迅汇聚的泪水给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