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言:「没有,我只是去吃饭,没带手机。」
郭忱一副习以为常,「喂,阿焕,回来啦,我没有要对你怎样。」
绰言:「不知道,我觉得这里好可怕,人都好奇怪,而且他们说,只有骨灰才会从这里出去。之前我翻手册看介绍,痊癒率只有百分之一,怎麽办,好像是真的,可是我不想要,不想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绰言:「嗯。」
「大概还会烧个两、三天,之後就会b较好了。好好休息,如果要我和婆婆做的擦红疹的药膏,嗯,就是之前放在你门外紫se那条,我这里还有还多,可以来我房间拿,a101。」
例如他以为遇见冠泽後,往後的生命都能幸福。
「我知道你名字。」郭忱在抛物线一半的位置就接住林绰言的话,「你来的那一天,我有听见。」
男子问他,林绰言点头。
喷泉来到水舞的终止点,水柱力竭,飞溅出池的水珠渐渐零星。最後一滴,奋力越过池壁,林绰言身子微微一旋,想再看那高如树的男人一眼,衣摆刚好接住小水珠。
十公分吧,林绰言要微仰才能瞧清他的样貌。外貌年龄和林绰言差不多,但散发老成的气质,相较一般人瘦许多,脸能看见下颔骨和颧骨的形状,眼眸微陷而显幽深,一身肌骨分明。林绰言第一时间想到某次瞥见的森林大火新闻中,在火里伫立的树。
这是他和郭忱的第一次见面。
「你是a212房的新住户吗?」
望见郭忱後,急转弯。
没有卖力用朝气撑起的清瘦身t,和释放着暖意、却暗示着生命正在荒瘠的嗓音。
是不是很多事一开始就是错的?
「欢迎你。」
「你不要想那麽多,未来的事情永远说不准,现在医学那麽发达,我去看了很多期刊,药物快出来了,你要有耐心。你一定很慌吧?想到你自己待在陌生的病院里慌张,我就好心疼。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真的没有药物,你也会是那百分之一能痊癒的人。你一定会想反驳我,说你的百分之一,永远是九十九个幸运里唯一那个不幸运,但你记得吗?我们约定,要一起去创造有颜se的往後,会有很多张好看的照片,让你的云端y碟爆炸,所以你一定能出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去欧洲,对不对……」
林绰言边看边r0u眼,r0u,r0u,用通红的眼读到最後几行。
「最近应该在发病吧?」
冠泽:「怎麽了?发烧吗?」
冠泽:「林绰言!」
冠泽:「又昏倒了吗?」
「我叫郭忱,赤忱的忱。」男人说。
「不会有事,我在。」
言罢,郭忱与林绰言告别,追上锺焕生。
拥抱猫猫的海豹。
林绰言又点头。
林绰言觉得对一名病人说「欢迎」怪怪的。
被当成手帕的衣袖像被大雨淋过。
冠泽:「林绰言?」
冠泽:「我今天早上……」
就像曾经的冠泽那样。
例如,他出生这件事。
林绰言随手丢在桌面,拿起手机,坐到墙边。又是十几通未接来电。
冠泽读得迅速。「不要让我太久联络不到啦,我会一直烦恼。」
男人脱去手上的白棉纱手套,抹汗,歪扭的笔迹与他连结,林绰言看着有些呆。原来那是他给的。林绰言曾透过字猜测过对方的相貌,但翻遍那些想像,就是没有眼前这模样。
远处,锺焕生频喊:「小黑,小黑。」
此刻的他,尚不知这男人将会占据他生命多大的部分。
林绰言放下手机,用袖子r0u双眼,斜yan映在贴有假蜂蝶的墙上,他想起那个碰见鸟的傍晚。
手机通知铃响。
「我是……」
冠泽:「刚刚被主管骂,先不打电话。」
郭忱笑了笑,和林绰言说:「我要去处理锺焕生了,先走。如果在房间觉得闷,今晚八点视听室也会播电影,《调音》,国片。不用担心大家聚在一起会互相传染,这细菌占有慾很高,占据一个身t,就不准其他细菌进来了。」
回房,机器人上前帮他量t温,摄氏三十八点五度,左腰的侧匣开启,机械手递给他上一包退烧药。
锺焕生不理会郭忱的召唤,急着溜远。
开启聊天室,白se的讯息框,满满占据介面。
「所以宝贝,不要害怕。」
已读标示显示在讯息旁,五分多钟过去,徐冠泽没有给予他回覆。
世界总是在失眠的他好不容易有些意识模糊时,又开始地震,而他所有珍惜的事物,都会离他远去。
不过是想有间小小的房子,和冠泽一起栖居,一起吃晚餐,睡前聊天与ai抚,过着平凡的小日子。却连最简单的没有办法。
绰言:「冠泽,我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