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映着金色的阳光,滑落瞬间,四周满是飞扬的露珠,七彩的、剔透的,仿佛跌落在银河里——滟光被刺激得大笑大叫。
上次,他和滟光最后一个开心的下午,就坐了那种飞船。
他从没来过pub,也从不会喝酒,但此刻,一杯杯烈酒直灌下肚,火辣的滋味激得他想流眼泪。
“你不劝劝他?”他听见酒保对夏可睛说。
转身,拖着她的恩客迅速离开,不再多说一句废话。余滟光的行事作风向来干净利落,没有商讨的余地。
她说了结束,就一定是结束了。刚才,故意让他看清她坚决的眼神,亦在证明这并非情侣间闹闹小脾气那么简单。
顿了一顿,她又说:“干脆给他烈一点的酒,喝了马上醉,睡一觉就没事了。至于那种干杯不醉、越喝越伤心的酒,不许让他喝!懂吗?”
而此刻,他要的就是一醉方休,就是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痛苦,现在,放飞一架遥控飞机已经不能减轻他的忧伤了。
她等这一天,像是等了很久——终于找到借口,可以分手。
齐亚停留在那儿,伤心和愤怒麻醉着,还没苏醒,他只是感到十分茫然,似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约了他?”齐亚看了一眼那姓乔的中年人。
“滟滟,你不是说真的吧?”齐亚没有退让“他是谁?”
“滟光”他唤,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不过多了些许哽咽。
“你不是说,今年的生日要过得隆重一点吗?这些日子我打了几份工现在你想怎么样庆祝都可以了。”
她的笑,他听惯了,现在竟变成了冷言冷语,这突然的转变,让他承受不了。
“我们先去买衣服好不好?我身上这件衣服跟刚刚你送的鞋子实在不配”余滟光盈盈笑着,猛然之间,发现了站在面前的齐亚,表情凝固。
“你来做什么?”一个月没见,余滟光没有恋人间应有的思念,反而十分冷漠。
“没错!”余滟光重新挽起恩客的手臂“请让开!”
“我我刚才只顾着买鞋子,没听清楚。”夏可晴支支吾吾。
她拉不动他,握着拳的他,定定地盯着那道门,似生了根般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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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亚,你不觉得问这个问题很可笑吗?他是谁?”余滟光放意让他看清自己挽着对方臂腕那只手“这样,你总该清楚‘他是谁’了吧?”
很丢脸的醉鬼形象,一般在女孩子们面前他会不好意思这样,但这个女孩子,夏可晴,不知为什么,总能让他坦然。
起先,差点被一个男人强暴,然后相恋了多年的女友又挽着别的男人离开——齐亚觉得“祸不单行”真是世界上最准确绝妙的词语,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跟他一样可怜的人。
而夏可晴,用一种比他更疼痛的眼神望着他。
“我们?”余滟光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一个月前,就结束了。”
手被一把甩开,余滟光冷笑“不必了,我今天已经约了人了。”
“滟滟,你还在生气吗?”齐亚怯怯的走上去,牵起她的手“那天是我不对我们改天再请你的朋友,今天就我们两人一起庆祝,好不好?上次,你不是说想到那家新开的法国餐厅吃饭吗?我们等会儿就去那”
“刚才,你听见他们说的话了吗?”隔着窗,他只看到了那个中年人挑逗的捏着滟光的脚,还有滟光的媚笑。他只是猜到了,却不了解全部。
&nnbsp;“你这么晚才来,这会儿叫我怎么来得及通知朋友!”余滟光眉毛一挑,毫不领情“我看就算了吧,你打工也蛮辛苦的,挣钱不容易,自己留着吧。”
他顺势伸开双臂,环住那人。
店内的男女终于出来了,不再像先前那般客气生疏,而是亲热的挽着手。
“滟滟”当他醉倒在吧台上的时候,有人扶起他的头,靠住自己的肩。
“没听清不要紧,等一会儿我可以自己问。”齐亚一字一句地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哭了,只是觉得周围的人都愕然的望着他。
“他正在难过呢,也许喝点酒,会好一些。”夏可晴回答。
今天算不算是十分倒霉的日子?
这个地方,是她带他来的,她似乎很熟悉这儿,许多人都跟她打招呼,她说,很多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来这儿,烈酒和震耳欲聋的音乐能把伤心暂时抛到九霄云外,暂时,这话好像没错。
她没有阻止他买醉,这个女孩,似乎十分善解人意,知道他什么时候想做什么,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心境舒缓。
“那我们呢?我们又算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仿佛一片羽毛飞到无尽的暮色中,摇摇晃晃的。
他想起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一圈一圈绕个不停,让脑袋昏昏沉沉,喝了酒,就是这样的感觉,还有一种飞船,从高处冲刺而下,溅起一大片的水花,骤然的落差,也使人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