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激起的喜悦之情,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冰冻。
“谢谢哥哥。”她扑上前,一如既往受了恩惠时,对准俊脸啵啵啵奉送无数香吻“现在好好亲你一下,等到我从香港回来,就不能这样了。”
“站住!”夏世勋举起右手“机票在我这里,你哪里也去不了!”
“如果你们不这么宠我,不让我这么无法无天,我可能会乖一点”夏可晴莞尔,搂住这个气得几乎头顶冒烟的男人,习惯地撒娇“哥哥,让我去吧,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染病的,就算染了病也有康复的机会呀!再说人要是倒霉起来,就算没遇到瘟疫,也有可能发生意外,到了香港,我会小心保护自己的,放我走吧。”
“你疯了!”夏世勋坚决阻止“你知不知道这种病毒是在空气中传播的,距离患者两公尺之内,就有可能感染,你还要跑到疫区去找死?!”
“有悲剧看,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她笑“而我现在就是什么都没有。”
她好后悔这一切,不是她能预见的,但她更没料到,后海中灾难来了——
一辆救护车停在楼前,尖叫的警鸣和雪白的颜色使她的视觉中一片狰狞。
这一年春天,一场瘟疫在全球蔓延,而世界的另一端,战火纷飞。
路不熟,林立的公寓让她的眼睛发花,看着手里的地址,她逐一寻找,终于她看见了。应该就是这儿,地址跟纸条上写的一字不差。
“什么东西呀?”她好奇地打开,只见口罩、手套、鞋套、没什么用但不得不备的预防用品足够十个人用。
这就是疫区吗?
“哼!”丢下气呼呼的声音,夏世勋一扭头,砰然关上房门,故作凶恶的模样引得夏可晴恢复笑意。
她就在这无数可疑的空气中穿行,心里却并不似想象中的那样害怕。
她不懂粤语,周围的人又由于太忙没空搭理她,或者,故意不理——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人跟人少接触为妙。
她从电视上得知,香港被列为严重疫区。新闻主播刚报道完这则消息,她就冲到电话旁,拨通所有可能找得到他的号码。
等到夏可晴迈下楼梯,他忽然又大喝一声“等一下!”
难道是齐亚出事了?虽不愿往最坏处想,但不安已经窜起,止不住。
这么说,她已经跟病毒为伍了!死神随时可能跟她擦肩而过。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这个任性的妹妹如同野马般难以束缚,所以也早早做好了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由着她,虽然之前要假装强烈抗议。
焦急自然是因为担心他的健康,而庆幸呵,她竟窃喜这场瘟疫来得及时,终于有借口去找他了。
飞机上,几乎没什么乘客,空中小姐们像是在为她一个人服务,难得的超级享受。
“你”他什么时候偷了她的机票?他们兄妹都只懂得用“偷窃”解决问题吗?
而整个香港,前所未有的空旷,人们都待在家里避难,偶尔会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滑过长街。
“哥”夏可晴感到喉中有些哽咽。
有点焦急,又有点庆幸。
“又怎么了?”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nbbsp;仿佛地球的末日,不幸同时到达,惹得四处人心惶惶。
她的话,似乎让夏世勋感到极其无奈,于是深深叹息,仿佛老了几十岁,挥挥手“去吧,去吧,真是女大不中留。”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夏世勋像老头子般唠叨“简直是悲剧!”
就这样,她来到了香港。
却没有理由去找他,每天看日出日落,晨曦洒在半边枕头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你就不要回来了!你要是回来,我就报告政府,将你带去隔离!”夏世勋气得浑身发抖。
她仿佛来到了一座空城,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火星,听说那儿也有无数的空城,埋在沙子里。而戴着防护口罩的寥寥行人也很像科学怪人,给她一种虚幻的感觉。
她这才明白,只要他留在她身边,即使心不在焉,也比她独自终老的好。
但他好像真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似的,香港那边的办事处无人接听,据说为了防治瘟疫,员工全体放假,而他的住所,连他的母亲都只知道地址,不知道电话号码。
只见他从房里拿出一只大袋子,往她面前一扔“把这些带上!”
她白了这个语无伦次的哥哥一眼,衣箱一关,人就要往门外去。
“你这个傻瓜”素来凶神恶煞的夏世勋眼睛竟不由得微微湿了“别人的妹妹都乖乖的,为什么我的妹妹这样淘气,尽吧些疯狂的举动呢?”
“大哥,不要再闹了,”夏可晴叹了一口气“你偷了我一张机票,我可以再买十张,从小到大,我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我只知道等在这里,比死还难受!”她一把推开挡在衣柜前的庞大身躯,胡乱扯了些衣物,扔进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