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 楚堇上回迷路时走至这里, 意外发现洞穴里有许多萤火虫在此栖居。她突然就起兴, 打算捉几只来装在琉璃瓶里,晚上熄了灯烛, 只留它们带来的光亮。看看李玄枡回寝殿时会作何反应。
“你回去吧,本宫乏了。”楚堇起身,兀自往通向后殿的廊道走去。
更好衣后传了午膳,之后楚堇便称要消食,带着常儿往御花园去了。
今日的午睡,楚堇破天荒的梦到了李玄枡。
姚嘉玥,你且先回去吧。”楚堇回归冷漠的看着她,顿了顿,才道:“你害我之事,我可以从轻发落,你既已坦诚,我会禀明太子勿再继续追查此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至于如何发落你,待我想好再行示意。”
常儿点点头。虽说一般命妇和贵女入宫觐见后,该是速速出宫的,但贤妃是姚嘉玥的亲姨母, 过宫门不去请个安, 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她的确是累了,李玄枡食髓知味,连日以来索求无度。他自是身强体壮不耽误早起上朝,可她就不行了,每到中午便要补眠一个时辰,才能恢复精神,以备再战。
御花园靠西门处有个叠翠山, 虽只是座人工垒砌的假山,却不乏奇石罗布,有蔚为壮观之感。西门靠近冷宫, 是以平日里很安静,宫人极少往这边走动。
同时身边的常儿也发现了,低声纳罕:“姚姑娘怎么还在宫里?”
楚堇撇嘴,好梦自是称不上,不过是梦里的李玄枡太过无知,令她啧啧称奇罢了。她转头看着常儿问:“常姐姐,你说这世上会有人没见过萤火虫吗?”
她连忙又伏地叩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泪脸诚挚的望着太子妃:“臣女定当多行善事,将功补过,谢太子妃的不杀之恩!”
楚堇抱起引枕,懒懒的向后仰到床背上。回想起先前梦里,李玄枡看着一只萤火虫纳罕锁眉,问她这是何物时的可笑样子,她嘴边的傻笑不由得转为讥嘲,自顾自的喃了句:“是啊,怎会有人如此无知。”
楚堇气笑,她倒是惯会借坡下驴,活罪难饶转眼被她以将功补过代替。不过罢了,她原本也不打算重罚她了。比起贤妃和楚娆那种真正阴毒的人来,姚嘉玥这种将喜怒全写在脸上的人,确实不足为惧。
尽管只是个背影,楚堇还是通过那身衣裳一眼认出是姚嘉玥。
楚堇虽初时有点奇怪,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不以为意的笑笑:“想来是出了东宫便直奔玉鸢宫了吧。”
一觉醒来,楚堇呆呆的坐在床上,不时傻笑。常儿上前欲伺候更衣,见状便奇道:“太子妃刚刚可是做了什么好梦?”
想到这儿,楚堇觉得格外有趣,于是加紧了步子,很快便走近叠翠山。只是她看到不远处的御花园西门前,站着一个着凤仙紫长裙的女子身影。
常儿怔了下,随即笑答:“应当不会。夏日夜里,一闪一闪的满庭院皆是,怎会有人没见过?”
听了这话,姚嘉玥的双眼终于重拾神采,她知道太子妃能这样说,便是不打算认真计较了。所谓的活罪难饶,也不过是皇家惯用的震慑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