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楚娆前后给她下了三次毒,那必不是冲动使然。
可姚嘉玥自始至终针对的仅是她,而非原主。如此她便有了可以轻罚的权利。
“太子妃是说贤妃娘娘?”姚嘉玥愕然,心道这是想让她来指证贤妃?可那头也是她得罪不起的,何况未来她还指着贤妃和大皇子做靠山呢,说什么也不能把她也牵扯进来!
待姚嘉玥将事情全部讲完,楚堇问她:“那楚娆呢?你们可曾联手?”
将心彻底横下,姚嘉玥旁的话不说,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脸时,额上已有了血痕。
姚嘉玥用力摇摇头,急的声音都发抖:“真的没有!下毒都是臣女一时糊涂犯下的错,与贤妃娘娘无涉!求太子妃相信臣女……”
“那你姨母呢?”
说到这儿,之前那抹似有非有的笑意便在楚堇脸上漾开了,“自古以来,杀人者偿命。”
动机说完,她便如实交待了投毒的过程,以及楚堇陷入昏迷后她的后悔。夜夜被噩梦惊醒。她既怕楚堇就这样死了,化作厉鬼来找她报仇,又怕楚堇突然醒来,查明中毒的原由将她绳之以法。
她抬了抬头,怯生生的问:“太子妃娘娘能否给臣女一次机会?”
她的这番举动倒着实令楚堇有些意外,楚堇瞥了眼身后的宫女,“把姚姑娘搀起来吧。”
姚嘉玥心下一凉。心想看来当上太子妃的楚堇,也并未因地位崇高而变得宽仁慈爱。
“罢了。”楚堇叹道,其实原本她也没指望姚嘉玥会帮她搬倒贤妃。不过今日姚嘉玥能做到这份儿上,已是让她足够意外了。比起死不悔改的楚娆来,总还是有些值得宽恕的理由。
且楚堇本就因占着原主的身子而有些愧疚,虽则这一切也不是她强求来的,可终究是夺了原主的人生。楚娆抢了原主的爹娘和身份,又在原主被认回时命豆腐西施下蓖麻粉加害,这些都是冲着原主去的,是以楚堇不能代原主原谅她。
姚嘉玥明白,这是太子妃给她的最后机会了。她狠狠咬着唇肉,直至一丝腥甜味儿漫上舌头,才终于松开贝齿,甘愿伏低做小的开口说道:“太子妃娘娘,过去是臣女偏狭跋扈,做下不少荒诞走板的恶行, 臣女悔恨不已……”
楚堇跓足, 却未转回身子, 当门玉立,背对着姚嘉玥, 一言不发。
既然已无旁的活路可走,真心实意的求太子妃原谅便成了她唯一能做的,哪怕明知被宽宥的希望渺茫,她也得尽人事!
宫女不便硬拽,转头向太子妃请示。楚堇觑了眼外面,示意她们退下。
“
两个宫女上前搀扶,姚嘉玥却似长在了地上一般坠着下半身不肯起来,并高喊:“臣女有罪!不敢起身!臣女尚有话说,求太子妃娘娘听完臣女所言!”
既然选择了忏悔请求原谅,姚嘉玥便不敢有丝毫隐瞒,打算用绝对的坦诚来换取楚堇的相信。相信她是真的能正视过去,洗心革面。
“没有!绝对没有!臣女从未与她勾结密谋如何陷害娘娘!”姚嘉玥信誓旦旦,可说完这话突然又察觉到一丝不妥,于是补充了句:“不过臣女那时失去理智,也有楚娆从中不断煽动的原因……”
待姚嘉玥将话说完,便听到楚堇的一声叹息。楚堇转过身来, 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那冷漠的眼神就好似睥睨蝼蚁杂草。
“好了,你说吧。”楚堇虽未再让她起身,语调却比先前要温软几分。
殿内只剩下她二人,楚堇移步往正位端坐,姚嘉玥也随着她的角度转了半圈儿,双膝磨着地砖。此时她早已没了千金小姐那些矫情,全然不知疼痛为何。
楚堇虽未因她下的毒而死,却也是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又怎会轻易将她饶过?父亲母亲还是太过天真了,劝她坦白一切来请罪,如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连抵死不认的退路都没有了。
楚堇的唇角微弯, 似笑非笑,用不咸不淡的语调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姚嘉玥见这番奏效,便将所有傲气泄了,彻底坦诚。她将自己初见楚堇时,是如何因对方美貌更胜一筹而被嫉妒冲昏头脑全说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形象,将自己的丑陋与善妒陈述的明明白白。
“求太子妃留步!”身后骤然传来一个急切的哭腔。
听到最后这句,一阵绝望感袭上心头,原本跪立挺直的姚嘉玥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双眼空洞没有焦点的落在细墁地面上。
她的话被哽咽打断, 抽泣两下稍稍平定些情绪,接着道:“臣女今日是来向娘娘诚心悔过的,还求太子妃娘娘宽宥臣女。臣女日后定当洗心革面, 与人为善, 凡事定当以太子妃娘娘的风范马首是瞻!”
就在姚嘉玥将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一些时,楚堇却忽然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这话也是有一定底限的。若犯下的是偷摸之类的小错,能改自然值得原谅。但若犯下的是杀人放火这样的重罪,怕不是一句诚心悔过就可勾销的。”
不奉陪了。”便调头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