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痴迷,一只手撑着一侧脸颊,像是不胜酒力,已然微醺。
少年松了一口气似的,秦樟高脚杯里的酒喝掉了一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秦琴紧张得身子微微向后仰去,抗拒不言自明。
是的。秦樟模样乖巧地点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琴,像只清纯无辜的幼兽,您的那两场钢琴演奏我都听了,太出色了!
秦女士。
当年我们调试冷冻舱的时候,出过几次事故,我受的伤严重得多。她看着盘子里粉红色的肉排,不过我的恢复能力还不错,很快就好了。
他关掉浮窗,屏蔽通讯,对助理嘱咐:
秦樟,你真的醉了。秦琴冷下声音提醒他。
他的语气极其痛心,下意识地向秦琴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她手背上的烫伤他刚刚给她用了一点修复液,但那道伤看着依旧有些可怖。
我之前看过秦女士的演说。他顿了一顿,有点小心翼翼地道,如果加上这一次,那就是两次了这两次我都非常喜欢,您的演说一向极具说服力。
是吗?秦樟的脸红得像是刚从颜料桶里捞上来,他瞥着她完全没动的食物,你不喜欢这种肉排吗?是不是处理得太嫩了?我可以叫他们拿下去再加工一下。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很欣赏我,尤其是对我的演说能力?
秦琴微微一怔,面上的神色更加尴尬。尽管餐桌那边的少年面容昳丽,生得出奇俊美,可再怎么看都不会超过十七岁,在秦琴眼里,这分明是个孩子。
尝尝这支欧杜赫。
谢谢。
曾受过无数溢美之词的秦琴还是不习惯别人对她的吹捧,手心里的那一角餐巾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勉强回复:
他们总称赞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秦琴帮助了好多人。
您说两次演说,昨天的庆生宴您也去了?
今晚找你联络我的不用理会,尤其是劳瑞。
可以。她把餐巾的一小角紧紧攥在手心,微微一笑,你也可以叫我秦琴。
秦樟点了点头,随即又腼腆地摇了摇头,红晕从脸颊蔓上耳根,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半遮半掩住他漂亮的绿眼睛,他小声说:
我很喜欢,只是现在吃不下。你是不是醉了?需要我叫人送你回去休息吗?
鲜红色的酒液注入纤细的高脚杯,秦樟笑意灿烂,虽然这几年价格虚高,但欧杜赫的味道的确独一无二。
他咬了咬殷红的嘴唇,按耐不住地请求道:秦女士,我们可以不用您来互相称呼吗?听起来太生疏了。
秦樟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那个数字,他把它提高三分之一,点下确认。
哦,我担心你不喜欢我准备的食物。
她端起高脚杯,摇曳的酒液将一触及她的嘴唇,她便放下手里的酒杯,用一旁的餐巾不动声色地拭去了那一点微末的酒痕。
秦琴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没关系。
你也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你把我救了出来。非常感谢。
的确滋味非凡。秦琴道。
秦樟似乎并没有发觉她的小动作,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见到偶像的青涩少年,脸颊微红。
浮窗上的竞拍立刻静止了。
秦琴还受过这种伤?我搜集的有关你的资料里从来没有提过这个,涉及长眠计划的资料少得可怜,绝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的绯闻传言。
听到秦樟的这声唤,秦琴才把视线从窗子上移开,她的神情难得有些不自然。
我以后绝对要找机会把她搞到手,就算她从头到脚是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么个价!
不只是欣赏。
好的!他雀跃得险些要跳起来,意识到行为的不妥后又变得腼腆,抱歉,我失礼了。
我我私底下甚至模仿过您许多次,比如说,我最亲爱的朋友,同呼吸共命运的手足
不,不用这么麻烦。我过来之前已经用了营养剂,现在完全不饿。
我回去之后才知道秦女士就是提出长眠计划的秦琴,抱歉,我实在太迟钝了。
秦琴挪开了手,轻声道: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疼,只是一点小伤,不要紧。
我没有想到他们这样对待你。
助理点点头,他面色忽地微妙一变,点开自己的通讯浮窗,道:您猜得真准,小劳伦斯·海登先生刚刚给我发了讯息
他笑了笑,这个笑容却明显与之前的大相径
显然,将要标在秦琴肖像下的数字已经膨胀到了它的极限。
数字跳动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诚然,膨胀到如此体量,变动自然格外艰难。
他说着说着竟真的开始模仿起来,秦琴连忙尴尬地拦下他,急急道:
或许是酒液醺醉了他漂亮的绿眼睛,那片阳绿色浓郁得仿佛要滴下来,情意绵绵。秦樟越发红艳的唇瓣微微颤抖着,他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
没有想到能有幸与秦女士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