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外一声嘶吼,打斗声骤起,宁远顾不上行礼,一骨碌站起,隔着窗子往外看,太子身穿龙袍,身后簇拥数百精兵,他站在台下,仰头对着紧闭的殿门喊:“儿臣宁晟,求见父皇!”
宁远自觉心机深不过父亲,只有无奈直说,他从天牢带出去的队伍,虽穿着皇城司服卫,实则内里是他豢养的死士,与太子火并已去大半,剩下的人马,不堪一击。
他像是没看到太子身边的皇后,无知无觉自己正遭受这世上至亲和枕边人的背叛,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直笑得满脸泪水。
快要放弃他,不再朝堂上维护,甚至剥了他的掌军权。
在他身后,无数精兵如过境蝗虫,将往来逃跑的宫女黄门绞杀殆尽,宁远的人冲上去,如萤火遇到海浪,很快被吞没消散。
他深夜得到消息,太子手握重兵,今日准备造反,他的人此刻围在殿外,实则内心忐忑,毫无胜算。
皇后适时走到太子面前,手指搭在他手背上,宁晟心中稍感安慰,鼓足勇气道:“父皇,您老了,该休息了,北齐的天下,让儿子替您守着吧。”
自小培养自己的父亲和一个莫名出现的皇子在面前情深,而自己却走到他们的对面,真是个笑话,不过也罢,天家父子,哪有什么情谊可言。
德隆帝颤巍巍站起,在宁远的搀扶下从殿内走出,此时打斗声渐停,太子高昂着头,嘴角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嘲弄道:“呀,十五弟也在呢,真巧。”
“你是北齐的未来,是父亲的希望。”德隆帝顿了顿,喘口气,继续道:“可你生性软弱,最易受人蛊惑,一直不敢对你委以大任,如今看来,嗬、嗬、嗬。”
瞥见儿子脸上的羞愧,德隆帝笑声越来越大,边咳边笑,指着他浑身颤抖:“远儿啊!”
“嗬嗬…嗬、嗬嗬。”德隆帝的笑容像被积雪压断的枯枝,短促苍凉,听的人心底发寒:“晟儿,知道父皇为什么苛责你吗?”
今日,帝王杀人后,问他这句话,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