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吗?”
她提问时还带着缭绕的情意,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令他耳红,也令他情难自禁。
孟惠予刚开始不以为意,慢慢地就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在程述又一次有意避开她的嘴唇时,她主动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程述是个很会表达的人,从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很会,她确信。然而在这相处中,她也发现,她对他的认知有些许的偏差——他没有她想象中的大胆,至少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有点怯怯的。
他凑近她的脸,轻轻地接住她的吻。
不用管我坐在哪儿了。”恶作剧得逞,程述笑得得意。孟惠予看着他有些气恼,最后融为一句警告:“你等着吧。”
“嗯?”讶然而不知所措。
直到两人鼻头都因为擤鼻涕而搓得红肿脱皮,才结伴去了医院,并排躺着,吊了一晚上的水。
城市的霓虹太闪烁,以至于幽深幽深的蓝空里找不到一颗点缀的星星,然而只是这么看着夜空下的他,孟惠予也觉得快乐。
六月,整个上海就完全进入到夏季。
她的上唇略带一些弧度,他贴上去的时候好像也不自觉的会露出微笑的模样。从唇角到舌尖,他学着她故意挑逗起来。唇齿之间的交换使得呼吸变得急促,他在柔软与更湿润的柔软中品尝到她的气味。比他以为的睡莲要更加浓重,是海棠花初初绽开的香味,素
有时候程述会亲亲她的额头,会亲亲她的脸颊,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柔情,却还是在每一次他落下亲吻的时候露出满足的微笑。
她轻轻吻上他的唇边,又离开,“你看,你不喜欢我亲吻你吗?”
程述不以为意,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准确地被命中过,躲过这么多次传染性流感,他始终抱有幸存者心态。
偶尔的阵雨冲不走满地的燥热,孟惠予这样热衷于散步的人,下班后也再也没有提起过想要出去走走了。她和程述的工作都比较忙,尤其是程述。一周中总有叁天以上在加班,一熬就是两叁点,忙得不可开交。
如果不是同居,他们的生活轨迹简直就没有交集。想到这里,孟惠予都会感谢他的提议。
这一招对程述非常受用,手臂在一声声闷头的撒娇声中也圈得愈来愈紧。
那天晚上,程述回来得早,孟惠予反而因为突如其来的工作,加班到快 12 点才从公司出来。程述站在楼下等她,他明明工作比她还要忙碌,却还是折返一次来接她。
早上分别前也是这样,兜兜转转到最后都会变成绅士吻。
晚上打开幕布看电影时,她窝在程述的怀里,恶作剧似地挠他痒痒,他陪着她闹。情到深处时他想吻她,最后两片唇瓣也只是落在了额头或者脸颊上。
孟惠予不会撒娇,也被他这宠溺的语气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位置,一个劲地往他怀里埋。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因而说话的声音又闷又软。
“喜欢,可是我怕你不喜欢。”
“程述。”她认真地叫出他的名字。
两个人像拥抱着的企鹅一样左右摇摆着,温热的晚风吹得人难受,孟惠予却并不觉得黏腻。
他们就是很合拍。
也是因为这样,程述发誓,再也不会小瞧流行性感冒了。
这样的体验对于二人来说,都十分美好。于是他们约定,以后的每一次下班,都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迎接对方。
她自己也有些讶异于这种精神上的高度同频,怀疑是不是程述刻意迎合着自己。于是她将疑问敞开了告诉程述,得到的反馈是正向的。
他想起孟惠予之前跟他聊过的那进展缓慢的恋爱关系,又想起以前的一些点滴,以为她会不适应这样的行为。
“怎么会?”孟惠予笑得温柔,“我当然也很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可是那不一样。我不需要你压制你的感情,因为是你,所以是不是细水长流都没关系,我都会喜欢。”
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程述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像哄小孩一样安慰着她:“哦——辛苦了辛苦了!”
刚开始她以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关系转变可能会有些尴尬。事实上并没有,她和程述自然得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个眼神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程述没想到孟惠予会这样。他对她的印象始终与很多年前的那个她交织在一起,他们总是保持着咫尺的距离,凑近一点孟惠予就要开始倒退。所以他努力把握着分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给她吓回原地。没想到,现在却是她主动捅破了窗户纸。
“你没必要这样的,”
她边说着边贴上他的嘴唇。因为喝过果味的啤酒,她的嘴唇又凉又甜,开玩笑似地擦过他的唇角就轻喥一口,又问他。
结果就是这么不凑巧,孟惠予身上寄生的病毒实在太过强大。他在喝下水的那天晚上成功中招,从此开启了长达一周的,他生命中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感冒。
最庸俗也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