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手插着兜，跟两三个脸上化了妆的工作人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你到人民医院大概多久？”
“大一下学期。”季思年说，“你这大学两年就读完了啊。”
可是谢航丝毫不准备走，他在强迫自己忍耐接受。
“不用，下次我……”季思年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谢舟欲言又止了一下，“一个人？”
“喂？不用！喂？”谢舟喂了半天，才发现电话被挂掉了。
“拼团吗？让他们再加个人。”王老板朝前台努努嘴。
之前尹博说王老板是地头蛇从良开了家鬼屋，跟着他的小弟有一部分都来当了工作人员。
斜着歪在沙发上的几个小弟和王老板都愣了，抬眼看着他，其中一个照镜子补妆的也停了手，顶着抬头纹看过来。
教练叼着烟跟在车后面，慢慢走进曲线行驶的弯里：“再开学大二了吧？”
他自打暑假推掉了那份兼职后还没有去看过。
今天去鬼屋的人还不少，季思年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一小组男女正在前台交费。
“不安全吗？要带人？”季思年眼前浮现了去年疗养院的画面，谢航失控时的样子让他心慌得厉害，“我知道了。”
“打轮打晚了啊。”教练拍了拍车顶，“转过去后轮得擦线了。”
只是从来没偶遇到谢航，他简直怀疑谢航这段时间到底在不在昌泽。
“老是忘。安城大学，好学校。”教练强行接了下去，“考研究生呗？”
居然是谢舟的电话。
季思年叹了口气：“我刚上大一，教练。”
她又拨了回去，没有人接。
“什么叫带不走？”季思年听到谢成的名字，脑子里“嗡”一声，窜出一层鸡皮疙瘩，“我现在过去。”
季思年照例报了万达的下车点。这两天他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有时候会帮年霞买菜回去，有时候只是来逛逛。
谢成站在一旁，眼睛盯着那把水果刀发呆，一言不发。
考试前一天要去考场实战训练，和宋玮一起被连骂带损了三个多小时，教练终于开车回程。
谢舟从洗手间走出来，回到病房里。
“谢航生病了？打车五六分钟吧。”季思年还想低着声音配合她的神秘感，但商场里实在是太闹，他沉了声音自己都听不清，只好恢复了正常音量。
季思年这两天的车练得浑浑噩噩，全靠钢铁意志硬是熬到了考科二的日子。
平时单独看王老板还看不出什么，但现在和那几个小弟坐在一起，打眼就能感受出来一股老大气息。
还有个穿着长风衣的心理医生站在门口。
“研究生是有保送一说吧，谢航能保送吗？”
“来看看。”季思年看他一眼。
“能过来一趟吗？”谢舟说得很急，“住院部102，遇上谢成了，这边场面有点乱，我带不走他。”
也许是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妆造导致的，小弟们也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街头混青年的气质。
但现在每个人的状态都不适合促膝长谈，起码谢航不适合。
对峙时间久了就会酝酿出一股火药味，哪怕感受不出来这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从何而来。
谢航神情淡漠地靠在门边。
下次可以找个借口把谢舟及她哥约出来玩，就年后吧，反正他们两个自己过年也孤单，理由充分。
整个屋子凝固一般，只能听到喘气的声音和削苹果的唰唰声，所有人都固执地准备敌不动我不动。
万达楼下挂了张大海报，上面画着血刺呼啦的图片，惊悚的文字歪七扭八，季思年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楼上鬼屋新开了一块场地，打八折体验价。
没有谢航的练车生涯索然无味。
谢舟能感受得到他已经忍到了极点，那股藏在烦躁中的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
“他……”季思年猛地发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谢航的名字了，居然还恍了下神，“应该能。”
其实这件事没必要把季思
那个叫谢佳洋的小孩窝在病床里，赵长青阴着脸站在窗户旁边，一个女人坐在病床前，面无表情地拿着把小水果刀削苹果。
她已经尝试了三次在不挑起屋内混乱的情况下把谢航拉走，但谢航不为所动。
“还乐，下一个就你来。”教练敲了两下窗玻璃。
他怔一下才接起来，“喂”还没出口，就听到谢舟压低了声音说：“方便吗？”
季思年拿开手机确认了来电人是谢舟，也低声说：“方便，怎么了？”
宋玮关掉相机，又趴在副驾椅子上笑了半天。
他直接挂了电话，推门回了鬼屋，卷着一股风，气势汹汹地两步就顶到小沙发前。
季思年一走进去，王老板就认出来了他：“哟，小季，来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