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陈小枝怪异的举动令齐影生疑,他蹲身在男孩身前,将他藏在手中的糖纸拿下来。男孩虽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小身板瘦弱不已,可也有分辨是否的能力了,他本以为糖纸里藏了什么禁药。
“选个喜欢的东西到爹爹这来。”
曲雁温声道:“吃新的,别吃旁人吃剩的,明日辰时来书房寻我。”
她将女儿的糖递到齐影手中,男人明了曲雁的意思,他拆开糖纸递到陈小枝唇边,男孩却半响不敢张嘴。
小丫头还是与娘爹最亲,转身便要向娘爹处爬去,可爹爹还抬手指了指,阿清坐在原地愣了半响,这才低头看向桌上散落的物件,她抬手便抓住最近的一个算盘,可下一瞬又嫌弃的扔掉。
在小男孩拿着糖跑后,齐影才将疑问出口:“妻主明日为何寻他?”
“阿清。”
阿清嬉笑着扬起小脸,黑葡萄似的眼中清澈童真,还吐字极为清醒的喊了声,“是!”
最后阿清回到爹爹怀里时,手上抓着是把小木剑,齐影看着木剑一顿,他未想到女儿会抓这东西回来。
曲雁轻笑一声,从女儿手中拿走小木剑,“也挺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等再过两年便让你爹教你习剑。”
陈小枝声音发抖,他眼眶都开始红了,却还是坚持把真相说出来,他不想让齐影与谷主认为他是坏孩子。
曲雁面色有些古怪,她如实道:“我忘了。”
这场抓周宴散去,弟子们也蹭了喜气,手中抓着师姐夫给发的糖嘻嘻哈哈的散去。
曲雁与齐影抱着阿清离去时才瞧见他,此时宴席散了许久,这小弟子藏在此处做什么。两人对视一眼,还是齐影先开口。
他说罢看向桌子上,只见一堆吃剩的糖纸,偶尔里面有些渣碎,陈小枝便是捡糖纸里的碎渣来吃。在齐影沉默的片刻,男孩已怯声开口,他看起来是真的怕极。
唯有最边缘的一张桌子旁还站着个瘦弱的小身影,他个头矮,隐在角落也不明显,此刻正背身蹲在桌下,也不知晓在做什么。
齐影意识到了什么,他拉起跪地的男孩道:“没人要打你,你为何捡糖纸舔?不是有新糖吗?”
若非今日见到,她还真没想起来。
陈小枝愣了半响才敢接过糖块,却没放进嘴里,而是握着糖惶恐不安道:“小枝谢过谷主,谢过主君。”
曲雁怀里抱着女儿,待看清小男孩的面容时,眉头不明显的蹙了蹙,见男孩不回齐影的话,她又问了遍。
眼前的男孩正是曲雁此前欲收的两个徒弟之一,只不过在若尧离开后,曲雁便忙碌起来,收徒一事也被耽误下,算起来她已有几月未见过男孩了。
“两者不耽误。”曲雁抱起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笑道:“阿清说是不是。”
见阿清挑起来,众人屏住呼吸期待着,于是她们看见小丫头又抓了本不远处的医书,可还没等黄逸拍手便扔在一旁,转身抓起那金灿灿的元宝。
可当齐影指尖感到湿润时,不由怔了怔。
曲雁视线移到阿清怀里,这丫头方才玩的太累,此刻睡得口水都流出,手中却紧紧握着两块糖。
陈小枝着急的解释着,从前在贫民窟时也有人会污蔑他偷东西,可解释只会得来一顿毒打。
“我真的只是想尝尝味道……”
齐影沉默良久,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是曲雁先拉着他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去
齐影问道:“妻主之前为何没收他为徒?”
这一下逗得众人哄笑,连齐影都勾起唇角,他看着还在傻乐的女儿,真是将自己卖了都不知晓。
齐影这才意识到,陈小枝就是曲雁当初挑中的两个徒弟之一。当初在若尧离谷后,曲雁便没提过收徒一事,他本以为是另一个不合适妻主才没收徒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齐影无言半响,他眉头紧紧拧起,心间有股说不上的情绪蔓延,这明显是有人使坏欺负他,他也不敢吭声,只敢在人散后尝尝甜味。
黄逸立马蹙眉,“握什么剑,三岁开蒙,我该教阿清认草药了。”
“收他为徒。”曲雁说完顿了顿,“他在医术上有些天赋,我之前就想收他为徒来着。”
旁的弟子都是想方设法凑到身旁讨学,彰显自己的存在,可这陈小枝也是胆小,平日从不主动来问安。曲雁没收过徒弟,又忙着准备周岁宴一事,久而久之就把陈小枝忘在脑后。
“陈小枝,你在这做什么,怎么不回弟子院?”
“谷主,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想尝尝味道,糖纸是我捡的,我真的没有偷。”
男孩不敢抢回糖纸,又见齐影的表情不对,还以为自己犯了大错,立刻跪在地上,稚嫩的声音怯弱颤抖。
小男孩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缩回手,待看清身前之人是谁后,更吓的浑身僵硬。齐影看向他藏在身后的手,神色有些不解,若他方才没看错,男孩拿的应是糖纸,这有什么可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