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听到他后半句,“哎呦”了一声,打灭了手电筒的远光就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
裘章看得呆愣,无法捉摸裘寻傅突然转变的心思,当下连逃跑都忘在了脑后。
随着脚步声的变大,那束刺目的白光也如同一道精利的目光扫荡而过,裘章的办公室是单面结构,现在不少帘幕和百叶或多或少地放了下来,霍然横扫的白光从各处的缝隙泄了出来,忽明忽灭,如同在黑暗中睁开了无数双尖利的兽眼。
他那虚空的真实感使他急切地想要证明
“人都走了,哪来的什么声音,真耽误事儿,快点检查了就走吧。”
裘寻傅却丝毫不被外面的意外所影响,依然我行我素地紧拥着父亲。虽然裘章的办公室因为有主控监视,并不需要特地看守检查,但他还是开始急得冒汗了,他用力地拍打着伏在身上的裘寻傅,低声斥骂着他,却又因为乳尖的刺痛让他呼吸一滞,声音顿时卡壳停住了。
裘章失去控制,踉跄几步扑到了裘寻傅的身上。俩人受到了这股力的惯性,后退了几步,地上哐当作响。
但裘寻傅还是没有起来,反而抱得更紧了,埋在他胸前若喜若悲的嘟囔仿佛呜泣了一声。
在他们两人的离开,周围渐渐陷入了一片寂静,裘寻傅颤抖地紧抱裘章高坐的腰身,跌宕起伏的情绪让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坐了一场飞离天地般的过山车,脚尖仿佛都触到了白云,飘然若仙,不知所措。
外面两人很大声的“咦”了一声,门锁响动,窗外那道又细又亮的白光如同雷达般在黑漆漆的镜面上扫射着,试图看出个什么端倪。
裘章惊慌失措,心跳如雷贯耳,他忍着胸前尖锐的刺疼,张皇地揪着裘寻傅埋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的两侧耳朵,迫使裘寻傅抬起了头,“你,快,有人,你快从我身上起开!”
裘寻傅的嘴唇若有似无的碰触着裘章的耳垂,语速很慢的持续着他的沉吟。
裘章的大脑里嗡了一下,如同抓住了真正的救命稻草,毫无犹豫地开口,“真的,真的,你快!快!你快起开!”
话音刚落,对方似乎又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处处充满了漏洞,在夜色不明的黑暗中,慌张失措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转而又周而复始的不停反驳着自己。
“这样就好了,这样你就反悔不了了,你就反悔不了了!”
那种语气竟近似祈求一般,这让裘章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却至少能肯定他并不会再做出极其恐怖的发怒暴力,便从巨大的恐慌中稍稍安定下了心神,可精神因羞恼依然极度紧绷着,方才被刺穿了乳头的憎恶也猛然翻涌而上。
甚至离谱的感知到加害者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可身上依旧没有动静,这份强压的压制如若他挣扎逃脱的话,声音之大肯定会让外面的人听见生疑,双重的夹击让裘章又急又恼,心焦得险些又晕了过去
裘章刚想开口痛斥殴打裘寻傅,此时门外却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一束耀眼的白光如同箭矢般刺来黑暗沉闷的氛围,并且还一边往里走一边发出疑惑不已的自问自答声。
而窗外似乎听到了裘寻傅突然升高的声音,那道光亮几乎瞬间就变短了,裘章看到突变的情况,心脏几乎掉出了喉咙。
他费劲的曲起膝盖顶起贴在自己身上的裘寻傅,但效果甚微,余光中那道光越来越小,越来越清晰,细微的交谈声杂乱如虫鸣,裘章只觉得阵阵头晕目眩,慌不择路地一把抱住了对方刚抬起的脑袋,像是在垂死边缘抱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的依赖,但裘章很快就醒了过来,面对即将快要发现的边缘,恐惧大过于理智,使他禁不住毛骨耸立,早就把先前声声狠厉的“反悔”忘记了,他浑身发抖,声音也带上了惊惧的哆嗦,不停地推拒着对方,“不!裘寻傅!快起开!滚!滚!”
裘寻傅的无动于衷快要让他那紧绷的神经溃败了,他忍不住一通胡言乱语,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其中的某个字眼确实抓住了裘寻傅,裘寻傅浑身剧震,声调猛然拔高:“真的吗!真的吗?”
随着断断续续拼凑出的驳斥声音,竭力地想证明自己不能够让自己的父亲反悔,甚至搂起裘章的腰身一把抱在怀里,将自己的双臂当做绳索牢牢绑住他,强悍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凑在裘章的耳畔,一遍一遍重复着“你不能反悔”的控诉和威胁。
如今他的办公室早已一塌糊涂,况且他现在的上身衣物已经被暴力拆卸,赤露出来,父子二人还在这深夜以一种诡异不已的姿势相拥相抱,按平日父子矛盾不和的关系一想,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疑窦。
“有人没?……这儿没人吧,好像人都走了,我明明听见了声音来着……你听见没?”
这时裘寻傅也终于有了动作,裘章的身上一轻,手腕恰时一紧,他被裘寻傅拽了起来。
“听错了吧,这破窗乌漆嘛黑的,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啊。应该是大老板东西没放好,一不小心给呲了吧,大晚上谁还加班不睡觉啊!哎!到我换班了哥们,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