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让你披着。”
“他都睡着了，你还要留着陪睡？”贺西楼挑眉，不紧不慢，“当然，我进来也行。”
“干嘛？”安萝看着好笑，“生气了？”
他身上的酒味实在太重了，安萝把门窗打开透气，又小心帮他脱掉皮鞋，袜子，衬衣，轮到裤子的时候犹豫了，可他明显睡着不舒服。
她忍了一路，总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贺西楼的味道，想起在秦家做过的事，心里就一阵恶寒。
是贺西楼的外套，他今天穿得就是这件。
贺西楼在国外读书，回来的时间少，安萝被接来贺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贺西楼。
明明已经醉得神智不清，嘴里却还嚷嚷着‘继续喝，爷爷挨个把你们放倒’，手也不安分，一会儿扯衬衣扣子，一会儿忽然扬到空中乱挥，安萝都被他打了好几下。
手指紧紧抓着裤腿，无措又迷茫。
“再叫声‘哥哥’，哥哥教你男人的皮带怎么解。”
“贺昭啊，”安萝坐在床边，用手轻戳他的脸。
怎么、怎么解不开啊？
贺昭拉着安萝安萝不放，王姨哭笑不得，连忙上前帮忙，安萝好不容易解脱出来。
安萝匆匆洗了个澡，又去厨房煮了醒酒茶才去贺昭的房间。
他还戴着那幅眼镜，黑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我是去帮你煮醒酒茶了啊，”安萝温声哄着他，“喝了就不难受了，我扶你坐起来好不好？”
贺昭喝酒上脸，连脖子都红红的，身上的衬衣扣子扯散了好几颗，露出壁垒分明的腹肌线，他最近有空就去健身房，腹肌又练回来了。
贺西楼从楼上下来，他提前知道林思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今天会来，所以并不意外，帮她拿了双拖鞋。
安萝猜，他是想林思了。
林思忌日那天，贺昭自己一个人去了墓园，待了很久，回家就进了卧室，连晚饭都没吃。
“我教你怎么解。”
半个小时后到贺家，司机帮着安萝把贺昭扶进屋。
“我不要，”安萝别开眼，坐上车关上车门。
安静的空间突然响起恶魔的声音，安萝被吓得直接坐在地上，抬头就看到靠在门口的贺西楼。
他扯掉西装外套随手一丢，安萝抿了抿唇，弯腰捡起来，铺在腿上，然后对司机说，“再开快点。”
“贺昭，你先别脱衣服，会感冒的。”
安萝没穿内裤，旗袍并不长，坐着就缩到了大腿上，贺昭热腾腾的呼吸尽数吹在她腿部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很痒，安萝两腿并拢贴着车门，背挺得笔直。
安萝回头，视线落在他递到面前的衣服。
安萝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
“王姨，贺昭喝醉了，你先照顾他，我换件衣服过来帮你。”
声音软糯，模样
安萝不看他，“贺昭不舒服，我要照顾他。”
安萝以前都是叫贺西楼‘哥哥’。
贺昭喝醉后完全是另一个人，就像王姨说得闹小孩子脾气，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像在撒娇，“我头好疼……你都不管我……”
安萝闭了闭眼，快速帮贺昭盖好被子，走出房间关上门。
贺昭今天高兴，喝醉了也高兴。
她跑回房间后立马就换掉了身上的旗袍，小心挂好，送去干洗后还要再还回去。
熟睡中的贺昭眉头皱得深，安萝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都出汗了，耳根隐约透出一抹红色。
“王姨你休息吧，”安萝笑笑。
“安小姐。”
车往贺家开，贺昭醉得厉害，他坐不稳，几乎倒在安萝腿上。
安萝狼狈地站起来，小声抱怨，“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她皮肤很白，耳朵红红的，显得可爱，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外面冻的，低头看着那双毛茸茸的粉色拖鞋，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路舟几步追上，在安萝上车之前叫住她。
“出来。”
王姨看见安萝上楼就像看见了救星，“二少喝醉了比小时候还闹腾。”
贺昭吃软不吃硬，被哄着喝完了一杯苦涩的茶，就倒在床上昏头大睡，没再闹了。
那天下着大雪，客厅开着地暖，安萝刚进屋一会儿鞋子就开始滴水，弄脏漂亮的地毯，站在玄关不敢动，穿着朴素的羽绒服，带了顶不算新的毛线帽，但她有双极美的眼睛。
一分钟后。
“是你太专注了，”贺西楼低声笑了笑，“出来。”
贺西楼把烟咬在嘴角，在女人从面前经过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近，她洗过澡了，身上散着淡淡的香味。
贺昭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她。
“太热了，你帮我拿着，”贺昭浑身都是汗。
瞳孔黝黑，湿漉漉的，仿佛氲着一潭秋水，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却又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