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你先别脱衣服,会感冒的。”
他身上的酒味实在太重了,安萝把门窗打开透气,又小心帮他脱掉皮鞋,袜子,衬衣,轮到裤子的时候犹豫了,可他明显睡着不舒服。
“干嘛?”安萝看着好笑,“生气了?”
“他都睡着了,你还要留着陪睡?”贺西楼挑眉,不紧不慢,“当然,我进来也行。”
瞳孔黝黑,湿漉漉的,仿佛氲着一潭秋水,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却又露怯。
“大少让你披着。”
她跑回房间后立马就换掉了身上的旗袍,小心挂好,送去干洗后还要再还回去。
“王姨,贺昭喝醉了,你先照顾他,我换件衣服过来帮你。”
贺昭吃软不吃硬,被哄着喝完了一杯苦涩的茶,就倒在床上昏头大睡,没再闹了。
贺昭拉着安萝安萝不放,王姨哭笑不得,连忙上前帮忙,安萝好不容易解脱出来。
安萝以前都是叫贺西楼‘哥哥’。
王姨看见安萝上楼就像看见了救星,“二少喝醉了比小时候还闹腾。”
“是你太专注了,”贺西楼低声笑了笑,“出来。”
手指紧紧抓着裤腿,无措又迷茫。
贺昭喝醉后完全是另一个人,就像王姨说得闹小孩子脾气,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像在撒娇,“我头好疼……你都不管我……”
“出来。”
那天下着大雪,客厅开着地暖,安萝刚进屋一会儿鞋子就开始滴水,弄脏漂亮的地毯,站在玄关不敢动,穿着朴素的羽绒服,带了顶不算新的毛线帽,但她有双极美的眼睛。
贺西楼在国外读书,回来的时间少,安萝被接来贺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贺西楼。
怎么、怎么解不开啊?
林思忌日那天,贺昭自己一个人去了墓园,待了很久,回家就进了卧室,连晚饭都没吃。
安静的空间突然响起恶魔的声音,安萝被吓得直接坐在地上,抬头就看到靠在门口的贺西楼。
安萝不看他,“贺昭不舒服,我要照顾他。”
声音软糯,模样
“我教你怎么解。”
他还戴着那幅眼镜,黑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我是去帮你煮醒酒茶了啊,”安萝温声哄着他,“喝了就不难受了,我扶你坐起来好不好?”
熟睡中的贺昭眉头皱得深,安萝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都出汗了,耳根隐约透出一抹红色。
贺昭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她。
半个小时后到贺家,司机帮着安萝把贺昭扶进屋。
贺昭喝酒上脸,连脖子都红红的,身上的衬衣扣子扯散了好几颗,露出壁垒分明的腹肌线,他最近有空就去健身房,腹肌又练回来了。
“再叫声‘哥哥’,哥哥教你男人的皮带怎么解。”
一分钟后。
安萝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
是贺西楼的外套,他今天穿得就是这件。
贺西楼把烟咬在嘴角,在女人从面前经过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近,她洗过澡了,身上散着淡淡的香味。
他扯掉西装外套随手一丢,安萝抿了抿唇,弯腰捡起来,铺在腿上,然后对司机说,“再开快点。”
贺西楼从楼上下来,他提前知道林思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今天会来,所以并不意外,帮她拿了双拖鞋。
“安小姐。”
安萝回头,视线落在他递到面前的衣服。
“我不要,”安萝别开眼,坐上车关上车门。
“太热了,你帮我拿着,”贺昭浑身都是汗。
贺昭今天高兴,喝醉了也高兴。
她皮肤很白,耳朵红红的,显得可爱,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外面冻的,低头看着那双毛茸茸的粉色拖鞋,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路舟几步追上,在安萝上车之前叫住她。
安萝没穿内裤,旗袍并不长,坐着就缩到了大腿上,贺昭热腾腾的呼吸尽数吹在她腿部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很痒,安萝两腿并拢贴着车门,背挺得笔直。
安萝猜,他是想林思了。
明明已经醉得神智不清,嘴里却还嚷嚷着‘继续喝,爷爷挨个把你们放倒’,手也不安分,一会儿扯衬衣扣子,一会儿忽然扬到空中乱挥,安萝都被他打了好几下。
车往贺家开,贺昭醉得厉害,他坐不稳,几乎倒在安萝腿上。
她忍了一路,总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贺西楼的味道,想起在秦家做过的事,心里就一阵恶寒。
安萝闭了闭眼,快速帮贺昭盖好被子,走出房间关上门。
安萝匆匆洗了个澡,又去厨房煮了醒酒茶才去贺昭的房间。
安萝狼狈地站起来,小声抱怨,“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贺昭啊,”安萝坐在床边,用手轻戳他的脸。
“王姨你休息吧,”安萝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