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好雅兴!”齐子依走到桌案旁,先是扫了一眼狼藉的地面,又看了看软塌上几名妖艳的美人,心中已是万丈怒火。
“皇后……皇后怎生来此?”承德帝孙征灏有些尴尬地将身上的衣衫稍稍整理了一下,然后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后,心中竟然有些惴惴。
然而,孙征灏性子宽疏,缺乏耐性,在皇后提点警醒之后,会稍稍振作一点,努力去做一个勤政的皇帝。可要不了多久,只要在群臣面前遭到各种反驳诘问,或者在某些政事之中遇到小小的挫折打击后,立马就会变得意志消沉,继而躲到深宫之中,以靡靡声色来安慰(麻木)自己受伤的心灵。
孙征灏颓然地瘫坐在软塌上,脸上阴晴不定,久久不语。登基两年以来,他渐感疲惫无力,似乎越来越难以应对国中错综复杂的各项政事,以及内阁僚臣和各部尚书的争执诘难。
可部分内阁大臣
李富金连滚带爬地让到一边,脑袋继续伏在地上,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说罢,齐子依转身离去。
“要是让我知道,你唆使陛下嬉戏玩乐,怠于政事,定将你发配荒岛去喂野人!……给我让开!”
“皇后,需注意你的身份。”孙征灏觉得自己有些下不了台,索性硬着头皮,强势地回应道:“如何处理国事,朕自有分寸,皇后且退下吧。”
“我来这里,是不是扰了你的兴致,让你生厌了?”
“千年以前,前秦二世而亡,陛下当警记之,勿要重蹈了覆辙!”齐子依看着短短两年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孙征灏,一脸痛惜,“陛下需知,我大秦此时情形,内忧外患,可未必强得过昔日始皇之势。”
皇帝这个职位做久了,就犹如卖炭翁那般,“无他,唯手熟尔”。即使不能成为汉武、唐宗,以及前明太祖那样的雄主,但要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守成之君,应该不是难事。
以前,皇后也会时不时地劝阻于他,让他勿要这般“嬉戏恬适”,应沉下心来,慢慢去学会如何做一个皇帝,并对他谆谆诱导,世间万物,唯反复精习,潜心研究,皆无难事。
从瑞王府出来的人都知道,这位皇后在齐国受过系统而良好的教育,见识极为广博,嗯,可以说是胸有沟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将她糊弄的,有时,就连当今陛下也是对她敬畏三分。
“见过皇后娘娘!”李富金见到皇后齐子依后,立即跪倒在地上,高声唱喏道:“臣不知娘娘驾到,有失礼仪,罪该万死!”
“臣不敢。”李富金立即磕了一个头。
“陛下今日不准备处理政事吗?”齐子依弯下腰来,将地上散落的奏折和文书一本一本地捡拾起来,然后又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案的一侧。
“哦……”齐子依冷眼扫了一下桌案上摆的菜肴和酒水,以及软塌上几名美人,“陛下就是这般处理国事?此间虽不是酒池肉林,但这番模样,也未免有些荒唐了点吧!”
齐子依大步朝殿内走去,周围随侍的太监、宫女纷纷跪倒在地,恭迎皇后入内。
若说李富金还有畏惧的人,那除了陛下,就属皇后了。虽然,这位皇后娘娘平日里待人和善,很少责罚下人,更不曾随意打杀人命,但他却是从心底里畏惧这位来自齐国的皇后。
“皇后……”承德帝孙征灏听到她口中语气不善,一时间不知作何应答,搓着手,表情讪讪的。
他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自身确实才智平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不论是心性,还是治政能力,远不如因身体残疾而被父皇废黜的嫡亲大哥。因而,孙征灏在沮丧失望之余,不免有些自暴自弃,经常躲在深宫之中,与各地遴选入宫的众多美人一起饮酒合欢,逞一时之乐。
承德帝孙征灏在皇后闯入殿内时,正在慌忙地穿戴衣袍,四名美貌的女子环侍身边,衣衫半解,愕然地看着皇上,随后又畏惧地偷眼去瞧进来的皇后。距离软塌不远处,摆着一张宽大的桌案,上面布置了十余样佳肴和几壶酒水,地面上零零散散地掉落着数十本奏折和文书。
我的乖乖,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来乾清宫了?
“啊?……皇后娘娘来了?!”李富金闻言,一个激灵立时清醒过来,一把将小太监推开,起身朝外面跑去。
“今日自然是……要处理政事的。”孙征灏下意识地应道。
“陛下,你这是在嫌弃我多言扰事了?”齐子依面沉如水,眼神咄咄地看着承德帝。
“哟,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齐子依玩味地看着李富金,“你这是在给陛下报信吗?”
“皇后……”孙征灏闻言,有些羞恼,“朕乃一国之君,九五至尊,何须你来置啄朕怎生处理国事?你且回宫,管好你份属的内廷宫闺之事即可。”
一个月前,因为谅山郝氏突然派使者前来朝觐大秦,并声言要献土归附,重回华夏。孙征灏闻之,不由大喜过望,全然不顾内阁几名辅臣的反对,坚持要接纳郝氏。要是收了越北谅山等地,不啻为开疆扩土,并能籍此大大提升自己的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