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还在学校那边，明天我去学校找找。”
警察慢几秒才意识到她指的是谁，“你说颐和的李敬非啊，殡仪馆在办丧事，他估计是宾客，听到学校挖出尸体，就顺了道过来打听打听。”
他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瞥见殡仪馆里走出的人，推开车门的动作一顿。
去停尸房的路上，那个警察盘问了几个关于死者的问题，魏歇一一答了，这种事没必要撒谎，陪他们走到太平间门口，那个警察基本上已确定死者是魏歇的亲属。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警察和魏歇又都在车里，她交代了句“打车回家注意安全”便匆匆挂了电话。
情况有变，最终还是没来得及赶回电影院接人，警察建议他先去公安做个笔录。
壬年懵了：“……您这话什么意思……”
那个警察正要点烟，闻言手中的烟盒掉到了地板上。
两个人走进停尸房，打后的魏歇将房门轻轻掩上。
他没哭，盯着旧衣服看了会儿，平静地将白布重新盖上。
“要我帮忙吗？”
魏歇：“我自己来。”
魏歇盯着外面，等颐和的车开走了才下去，走到台阶处时刚好碰上刚才跟李敬非一起走的警察，后者问他们大晚上来殡仪馆干嘛，今晚殡仪馆可不太平。
“就是因为闹出人命了才——”
综合考量两件事的紧迫性，壬年拨了个电话出去。
“嗯，谢谢。”
虽然明白现在不是提个人感情的时机，可电话一挂，她还是免不了哭丧着脸：“奶奶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
停尸房除了床位一无所有，一眼就能看清整个房间布局，壬年谨慎地东瞧西看，冲他摇了摇头。
壬年抿抿嘴：“好吧。”
壬年怔住：“就这样走了吗？”
“嗯，先去接奶奶她们。”
壬年心一提，这才仔细观察走出来的几个人，目光在穿警察制服的男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最中央的男人上，想到颐和在本地人中的那些传闻，自己手里又握着李雪茵的录音，紧张地抓住他胳膊，“怎么办怎么办？他不会是跟着我们来殡仪馆，特意来堵我的吧……”
“你们现在在干嘛？”
他的表情与往常无二，说完这句话后，从容地掀起白布一角，最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那件陈旧的上衣。
壬年转过了身去，说:“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
走廊里穿堂风吹拂，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奶奶早就认定了她不靠谱，听到壬年说“有事”赶不回来，也只是怪里怪气地哼笑了声。
魏歇实话实说了，“白天在学校挖出来的尸骨，也许是我失踪多年的父亲。”тχт?y.?ｏм（txt）
警察歪头示意停尸房里，“进去看看吧。”
话落，停尸房里又恢复了起初的死寂，两人站在床位前，皆是沉默。
那头瞬间炸毛：“你们摊上了什么事要闹到警察局——”
“他比你先到，而且快走了。”
听着就不对劲，这边的事也不是叁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壬年装糊涂道：“就是在忙啊……”
“你也别担心，局里对这个案子挺重视的，现如今知道了死者身份，应该要不了多久时间就能侦破了。”
“嗯。”
警察没跟进去，将他们带到门口便去了一边打电话。
壬年震惊：“难道你背着我偷偷告诉她们了，否则她们怎么会知道的？不
“中间那个瘦高的中年人，是颐和的董事长。”
“呵呵，你们俩哪天不忙。”
“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的。”
他说。
她拽住盖尸布的边角。
车停在殡仪馆门口，临下车前，壬年抓住他的手，担忧地望着他。
“呵，不跟我们交代就算了，真当你太奶奶和我眼睛是瞎的吗？你俩在干嘛我也不问了，别闹出人命就行。”
“走吧。”
“谢谢。”
壬年咬唇，犹豫地发问：“刚才在门口跟您一起走的人，也是来…认尸的吗……”
壬年眼珠子滴溜一转，没接话。
魏歇始终神色自若，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走吧。”
她急切地解释，恍然意识到话中有歧义，“呸呸”拍了拍自己的嘴，换上副严肃地口吻说：“我们现在要去警察局做笔录，等会回来和你细说。”
她想法设法活跃气氛，车子却总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她拍拍胸脯放下心来：“不是跟踪我就好……”
魏歇将通话听了个大概，闻言应了句“嗯”，面上半分不见意外。
壬年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见是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面露疑惑：“怎么了吗？”
不在。
他父亲的魂魄，不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