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卫的日常便是在刀口舔血,在必要的情况下,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性命。如果说戏师一个还可能是因为贪生怕死,现在连其他人都这样,只说明被这种诡异的毒所控后,他们连自行了断的机会都没有。
十五年前、三年前、还有今日,这世上的恶人永远也不会少。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端正其心、不为邪恶的顾君子什么也做不到,甚至无法肆意妄为,做不到有仇必报。
顾笙冷哼了一声,荡开千叶卫的兵器后,飞身跃起,稳稳落在了山崖的巨石之上。居高临下,看向底下的一众千叶卫。
其他几人顿时变了脸色,先前看到暗桩的尸体和戏师的惨状时,他们已经猜到了此人有些非常的手段。但原本他们只以为是顾笙的剑上涂了毒药,现在来看,似乎只靠皮肉的接触,他就可以下毒。
不鬼的血人。即便此刻,他依旧操纵着手中的傀儡线,控制假人攻向其他千叶卫。喉咙里发出绝望又痛苦的嘶嚎,戏师的身体已经不再受自己的使唤,仿佛他才是那个身上缠着线的傀儡。
十五年前,毒老子毁了他的人生,又送给他了一份大礼——让他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怪物。
无论是从任何角度来看,这样违反常规、如同修罗恶鬼一般的力量,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哪怕没有遭遇突袭,他们也有铲除此人的义务。
“扑哧”一声,刀刃落在了顾笙的肩头,被他硬生生地卡住。与他对视时,持刀人也不由被他目光中的杀气也震慑了片刻。他想抽回钢刀,却被顾笙用手中铁链锁死,殷红色的鲜血从刀剑淌向刀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松了手。
难怪养成了如此傲慢的态度,把人的命不当作命。
“倒是比你的同伴聪明。”
从戏师的家化为火海后,他便再也回不了家了。
可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多的高手,便是数遍整个武林,也没用哪个门派能与之相比。
露出这一瞬的空隙后,他的双手被用铁链一缠,锁死在身前。迎面一道钢刀砍来,眼看便要迎头将他劈成两半。
众人之中传来一声惨叫,其他人纷纷投去了目光。那人的代号为沧澜,正是方才使枪的千叶卫。方才与顾笙缠斗的时候,他并未受外伤,仅仅是被顾笙一掌拍在肩上,甚至不觉得有多疼。如今他的臂膀却涨了起来,皮肤变成了青紫色。血管扭曲地跳动着,仿佛有毒虫藏在他的皮肉下面,在经脉间寻找着出路。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为了维持现状而压抑着自己,只为身边的人能继续过着安定平和的日子。
面对密不透风的进攻,顾笙接连后退,却并未落入下风。他感到手中的宝剑已经废了,于是挽了一个剑花荡开身边的千叶卫,反握剑柄,如同持矛一般,朝远方一掷,刺穿了打算用弩箭偷袭之人的喉咙。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唰!”的一声,有人实在看不下去,用手中的长枪荡开了假人的攻击。闪身来到近前,斩断了戏师的头颅。头颅落地后,那具躯体颤动了两下,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滩黑色的血污。
抹开溅到脸上的鲜血,那千叶卫高声喊道:“毒在他的血里!小心……”
“武林中无人不知,千叶卫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只需要二十几人,便能覆灭一整个门派。”顾笙拔出了卡在身上的刀刃,咳了一口血,笑容显得格外残酷:“我倒想看看,是否真有其事。”
在一开始的混乱之后,剩下的千叶卫很快便调整好了节奏。他们毕竟早已身经百战,分出一队人去抵挡发起疯来的同伴后,便全力朝顾笙攻去。
不愧是当世最强的力量,就算面对未知的恐惧,也不见半点退缩。
满地都是暗红色的血,不仅没有腥气冲天,反倒散发着隐隐的兰花香气。同伴提醒道:“小心他的剑,上面的毒有蹊跷。”
“斩断他的脖子,看他还能不能打得下去!”
话还未说完,钻心的痛让他不由蜷缩成一团。就这一瞬的功夫,他竟然也中了招。
其他的千叶卫们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敌人并非只有顾笙一个,还有他们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伴。
毒老子虽然毒术出神入化,武功却并不高。他虽然疯狂至极,但也清楚自己这般作为迟早会成为众矢之
“离他远些!”千叶卫的领队压低声音提醒道:“他的身上有古怪。”
这样下去不行。
在几个千叶卫的步步相逼下,顾笙很快便露出颓势。但他就像是一只不死的怪物,无论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就算被刀剑所刺穿,他也能很快地站起来。反倒是有几个与他交手的千叶卫,渐渐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以沧澜为首,其他中毒的几人也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很快便变成了与戏师相似的模样。有人已经无法忍耐身上的痛苦,颤颤巍巍地举起武器,朝身旁的人砍去。被轻松躲开后,一剑刺穿心脏,很快在地上化成一团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