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面对名声赫赫的连环杀人犯——也就是我。他很不安，很紧张。脖子里面全都是汗。
“嗯？”
少年的呼喊险些模糊在风中。
紧密交握的手指，发自肺腑的笑声，相互依偎的臂膀，一切都如同在星球弧线上方闪烁的晚星，就这样徜徉而去。
很麻烦。
【看新闻了吗？】
当然，偶尔也会有买通警察趁乱混入的记者。我记得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拉丁人，头发卷卷的，发型一点也不潮流。那个人拿出记者证，试图诱导我透露案件细节。我知道他在上衣口袋放了一支录音笔。
没有什么比这份感情更加真挚，没有什么比这份感情更值得牺牲。
“你说的对，老余，我知道。”江彧抬起头，瞻仰着触手可得的弦月，笑道，“可我喜欢。我真的好喜欢。”
B-93游乐园的游乐项目都是自动化设施，因此，他们很幸运地坐上了一列没有同乘者的过山车。数字面板上呈现出一串倒数计时。
安全压杠在颈边缓缓降下时，江彧接到了余三海的电话。
——全文完——
在倒计时归零的一瞬，江彧用拇指掐断了通话。
在即将被冲上前来的人群放倒的时候，他又有些出神地望着警车离去的方向。
镁光灯对准脚下闪烁，警戒线在看得到的地方缓缓拉起，架设好的步枪瞄准同一方向，这些嘈杂宛如在与他们一同迎接终点。
“喂，老余，什么事啊？”
他趁倒计时还没归零，连忙接起。
“大叔。”
“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老余。”在远离站台的缓慢爬升中，江彧紧紧握住了裘世焕的手，“或许我们都是这座城市的老鼠。可我想在急流溅起水花，我想要跳进大海，让水淹没我的口鼻。”
“是啊。”江彧看了眼正抓着压杠满心期待的裘世焕，不禁自豪地扬高音量，“我和世焕在一起。”
城市的微光在云端闪烁，童话世界也即将到站。
“你确实很强，但和小少爷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男人耸耸肩，扶稳鼻梁上的墨镜，“他还在成长期，经验不足。不过，再过两三年，力不从心的就是我了。”
他们踏过无数交织的灯光，有红蓝交替闪烁的，也有一道道炫目的强光。加强节拍的音浪在脚下轰然而过。
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说不出的生硬。
“不用看，我都知道。”江彧毫不意外地笑了笑，“事情应该挺严重的。”
“那也改变不了你要杀死他的事实。”鸸鹋平静地反驳，“你将自己的骄傲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滚开，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都民灿看了看一辆接一辆疾驰而去的警车，又看了看面前围成一个扇形的车队，以及持枪逼近的人群。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好笑地看了鸸鹋一眼，嗤笑起来，“我怎么会杀了自己唯一的徒弟呢？”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鸸鹋挣扎数下。
“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了。”
他毫不介意地笑了。
第91章 间幕
“这么看来，我亲爱的学徒人脉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调动这么多人。”男人吹了声口哨，说道，“我应该感到骄傲，应该与你炫耀一番——他们两个都很有本事。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此时，过山车俯冲而下，呼啸着撞向永恒的光明。
“我爱你。”
鸸鹋被男人跪压在地，一只手臂控制到了背后，动弹不得。
过山车即将滑入两道相扣的回圈时，两人扭头相视，仿佛要隔着灵魂融为一体。
都民灿举起双手，在数道枪口的胁迫下缓缓起身。
【你疯了？小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为自己做打算。】
【你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把你自己也赔进去吗？他是个杀人犯。】余三海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绪，【无论你多同情他，无论他是为了复仇还是别的什么。现在，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你所爱着的人，都是背负血债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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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滑行轨道开始预热运转。
***
弹射器将列车猛推进一个弯道，他在身体的左摇右晃中挺直脊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从早到晚的审问，现场勘探出来的证物，包括前来探视我的人都很麻烦。
在短暂的二十分钟会面间，这个人问了我一连串无聊的问题，甚至取出一台微型摄像机对准我的脸，伺机拍摄。
过山车又一次放缓，轨道隆隆作响，这是为了迎接更为激烈的二次弹射。
都民灿用膝盖顶紧女人的侧腹，避免遭到任何形式的反击。
【……你还在游乐园里。】
“……但现在看来，傻小子们已经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