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吴宁坐在轮椅上看着夫妻俩打情骂俏,似乎想到什么,但笑不语。
预订晚上十点的KTV,欢唱六小时,许其悦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点的歌
咳嗽声突兀出现,两人都意识到病房里有其他人,各自退开。许其悦手中的水差点洒出来。
无人机在浦江上空排列出“新年快乐”的文字,两岸灯火璀璨,游人如织。
吴宁醒了。
许其悦从背后悄悄靠近坐在窗边沙发上的吴宁,飞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半压在他身上。
大雪过后是个少有的晴日,灿金的阳光映照雪色,表层冰雪正缓缓消融,恍如洒落一地细碎银砂。吴宁失血过多后惨白的面庞铺了一层暖光,显得红润了许多。
许其悦垂下眼眸,Omega被标记以后,会全身心依恋他的Alpha,失去自我。曾经他固执地认为清除掉标记,他就不会再对吴宁有那种病态的渴望,他真怀疑自己得了皮肤饥渴症,总想蹭到吴宁身边,离不开这人。
元旦节这天,吴宁康复出院,他们没回城西别墅,而是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观赏浦江夜景,今夜过后就是新的开始,江边有灯光秀和无人机表演。
“刚煮好的粥,我估摸着小吴要醒了。”
落桐如疏雨,空气里尽是那浓香。
玻璃杯内倾斜的水面泛起微波,吴宁只喝了一点,猫似的娇气,薄削的唇被濡湿。
然而,永久标记清除了,他的腺体损伤了,跟Beta一样对信息素不敏感,他仍旧挂念着他。没有他,许其悦似乎连身体都是不完整的,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残缺感。
他不需要说什么,仅凭一个眼神,许其悦就能读懂他的意思。
那时候年轻,许其悦和室友,连带他们的男朋友女朋友,卞泊,还要加上卞泊的好兄弟,呼朋引伴凑出一群人,元旦节在校外玩通宵。
“谢谢妈。”吴宁说。
空调吹出暖风,充盈着每一个角落,他手臂从背后揽住吴宁肩膀,略微含胸,低下头,嘴唇触到柔软湿润的皮肤。吴宁的体温仍偏凉,他不敢闹他,闭上眼睛细致认真地亲吻,用舌头缓慢摸索着口腔内壁。
吃饭,看电影,去大学城附近的老街瞎溜达,拍照时,相机取景框勉强能够装下所有人。
Alpha到底还是被他勾动了,张开嘴含住他下唇,唾液不由自主地分泌,娇软的肉和坚硬的齿都泡在湿黏里。牙齿松开嘴唇,他极强硬地侵入他口腔,许其悦没准备好承受这力量,上半身被压得往后倒。
“放在这里,哎呀,你下那儿就被小吴包饺子了。”许太太指着棋盘。
“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悠着点儿,小年轻就是这么精力旺盛哈。”许太太提着保温桶刚进门,杏眼瞅瞅二人,里面装满欣慰的无奈。
许先生赌气地说:“你来下好吧,你来你来!”
“你还记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吗?”吴宁握住许其悦挂在他胸前的手。
许其悦和陈怀奕在厨房里忙活,许太太两手拢着茶杯,进厨房转悠了一圈,又回到客厅看吴宁跟许先生下围棋。
“大学时候我们过元旦,你爬上铁门后不敢下来,那时候我觉得,你可真笨啊,又笨又可爱。”
床头柜的玻璃杯中本就倒好了热水,一直在等吴宁清醒。许其悦自己先喝了一口,温度正好,他用遥控器调高床头,侧身坐到吴宁身边,小心翼翼喂他水。
“我还没老到忘事的程度,你五十年后再问我吧。”
吴宁刚醒来,眼神带着一种薄雾似的迷蒙,他转头,迎着光看向许其悦,眉心微微皱出纹路,浅褐瞳眸被光照亮,呈现惑人的棕金色。
“谢什么谢,妈疼你还不是应该的。”许太太拉起吴宁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笑得跟朵花似的,果然是越看越喜欢。
吴宁按住他脆弱的后颈,Omega的后颈可不是能随便碰的,许其悦抖得厉害。
“看吧,妈当初就说你们两个没有大矛盾,分不开的。妈不了解他,还不了解你吗?你稀罕着他呢!”
傍晚,许其悦送许太太回酒店,两人顺便一起吃晚饭。公司忙,许先生在确定吴宁脱离危险后就飞回了海市,虽然许家父母没说什么,实际上,这段时间许家确实被牵连到了,公司各种状况频出。
“喝水吗?”许其悦轻声问。
许其悦羞得脸通红,走过去接下保温桶,拧开盖子搁在一旁放凉,水汽雾蒙蒙地往上飘。
许太太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撸起衣袖,“我来就我来,你到旁边看着去。”
晚饭吃得热热闹闹,饭后,父母出门去浦江边散步,陈怀奕约了人,打扫完卫生便急匆匆离开。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空寂,这是他们的家。
他能闻到吴宁身上清淡的信息素气味,也能闻到盛放的桐花,紫白的花开了满树,风一来,携着浓郁的甜香从枝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