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朋友……呜呜……要和爸爸……爸爸一起……”
“嗯。”她应了一声。
我关好门，走进去坐到她对面，她对我低了下眼睑，就算是打招呼了。
“今天晚上就要去呀？可是晚上，就没有别的小朋友了哦。”
“呜……晚……晚上去……”她抽泣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话说得断断续续。
“你们去过公墓了？”她问。
“咱们明天再去公园好不好？今天是爸爸不对，明天咱们玩一整天好不好？”我哄道。
我心头一拧，一定要我把林林送去幼儿园，又特意把她先生支开，什么事如此大张旗鼓？
萧姐说要见面的地方，在幼儿园附近一个僻静的咖啡馆里，不仅整家店都僻静，她还特意找了个单独的小间。
我摸摸她的小脸，笑道：“好，那就和爸爸一起。”
“我一会儿也要去，你把林林送去幼儿园吧，我去完后，想跟你见个面。”
☆、第九十章（2）
我摸不着头脑，静静等待下文。
林林极不愿意去幼儿园，委屈地哭了一路鼻子，我只好又搬出好吃的好玩的来哄她，却不奏效。到了幼儿园我要走时，她就拉住我的裤腿不让走。
“不，我先生来了。刚才我们是一起去的公墓，现在他到别处等我去了。”
“嗯，去过了。”
偶尔一笑，我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舒心却像发现了新大陆，睁大眼睛朝墓碑瞅去，大声说：“罗老师你看见没，海冰哥笑了哦，你可该放心啦。”
***
舒心急赶着去机场，连留下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我把她送上出租车，她挥着手对林林说：“林林，明年给你带好吃的来，到时候你就5岁啦，你可得叫我了哦！”
“我考虑很久了。”她开口，“这一年，我都在很仔细地观察你，很仔细，很仔细。但我要走了，只能看到这么多了，希望做这个决定，并不是仓促的。”
“一个人走？”
林林倒是破天荒地对她笑了笑，笑完后，又腼腆地把脸埋到我怀里。
“噗……”不自觉地，我笑出了声，眯起眼睛，“这么说，我这三年牢，也没白坐。”
***
停顿了半分钟后，萧姐闭上眼，低声说了句：“擅自做主，雅林别怪我才好。”
“啊？吴叔叔居然都不告诉你。他那个人，老是一板一眼儿，肯定是怕你知道了居功自傲，不好好改造才不说的。”舒心一脸埋怨，说着又眼珠一转，改了口气，“哦——我明白了！吴叔叔肯定是理亏才瞒着你的。当时我听说了这事儿，就说你是功臣，叫他们不能再让你坐牢了，吴叔叔却折损我，说我要是不改改脑筋，铁定考不上警校。到头来他连实情都不敢告诉你，高谈阔论什么法不容情，都是假正经。”
送走舒心后，按照原计划，我本该带林林去公园玩，但萧姐的一通电话打乱了安排。
“……”我迟疑了一下，“幼儿园那边，今天请假了，我跟林林说好要陪她去公园呢。”
一次听说。”
我刚说完，便看到舒心一脸诧异。她盯着我看了片刻，撇起一边嘴角，小声说：“海冰哥，你笑得很开心耶。”
我满心诧异，一进门，就看到她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桌上摆着两杯咖啡，都不大冒热气，应是已经端上来许久，她却一口没喝。
我脸上还未收回的笑意，顿时有些僵。我在牢狱里时是什么状况，想来舒心是知道的，这大概就是她一直没敢来看我的原因吧。她不知道，这一年，我已经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
我看着她问：“有什么事，你说吧。”
“晚上就走？”见她一反常态，我问得小心。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她的口气多了几分生硬：“我今天晚上的航班，走之前必须和你见个面，我有事要和你说，你还是把林林送去幼儿园吧。”
萧姐将目光投过来，眉间微皱，眼眸中，尽是凝重。她看了我片刻，低下头去叹了口气，双手放到桌面上，用力握了握咖啡杯。她端起杯子凑到嘴边，却在迟疑后，还是没喝，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