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个食客见二人如此迤逦,脸上都是艳慕之色。
高衙内大喜,纵马驰出松林,怀亲芳泽,飞驰而去。
若贞听了,羞得一脸通红,却又不置否认,只用小手轻碰奸夫腰侧。那掌柜正想巴结京城权贵,当即作揖道贺,称赞
那掌柜毕恭毕敬,引他们到倚靠池塘的一处干净阁儿。两人并肩坐了。高衙内在美人面前露脸,自是得意洋洋,要夫人来点菜。掌柜便去问她,口称尊夫人,要她多点特色好菜。
高衙内得美人相伴,见她容颦带悦,只觉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将平日那股纨绔浪气收敛了不少,言语洋洋洒洒,尽显官少风范。酒饱饭足后,他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唤来小二道:「小哥,今日可有两端公押解一人犯到你店中用饭?」
不一会儿,果子蜜饯,美酒佳肴,一一送上桌来,掌柜吩咐后厨精心烹制过了,果是色香俱全,满桌飘香。若贞见莱肴甚佳,心中欢喜,便陪情郎小酌几杯。一时间两人眉目传情,目挑心招,桌下不时捏捏碰碰,边吃边开心说笑,真个似新婚燕尔,柔情款款。两人在林中欢好过久,都有些饿了,边吃边聊之间,高衙内见若贞情态优雅大方,菜肴又点得甚是精致,一点没掉他身份,心下暗自赞许。见美人吃得甚香,便频频为她夹菜添酒,又把些话儿来撩她。这花少本就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几句话便教若贞如沐春风,逗得她不住‘咯咯’娇笑。
若贞一时双颊绯红,容光焕发,皓手捋了捋耳边发梢。一缕斜阳穿过树隙,映在她那俏脸之上,尽显风情绝致。只听美少妇娇嗔道:「坏蛋,得了妾身身子,又想美美大吃一顿……您是男子汉大丈夫,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身心都被您这冤家偷了,一切都依您便是……」言罢,身子软如无骨,已倒偎他怀中。
上有一间酒肆。林冲他们定于那里用过午饭,先行上路了。我们也去吃些酒菜,饱餐之后,再转小路追你丈夫可好?」
掌柜却不认得林娘子,见她手佩婚镯,头盘少妇云鬓,只道是高衙内亲娶的娇妻,不住口称赞若贞美貌无双,与他正是一对。这花太岁也不客套,直言若贞是他娘子,两人新婚燕尔,出京游玩,有些饿了,要向掌柜讨些酒喝。
又称高衙内风流倜傥,嫁与他正是天大好福气,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此金枝玉叶般人物莅临此间,自当由他做东,要高衙内只管要酒点菜,一切全算他身上。
高衙内点头道:「那便是了。后来可有一胖大和尚到你店中吃酒?」
高衙内双手捧握林娘子小手,乐道:「有劳
高衙内好眼光,娶得这般美人儿,端的羡杀了京城那些公子哥。
高衙内见若贞脸现欢喜之色,不由握住她小手道:「夫人,你夫君没骗你吧。」若贞脸一红轻‘呸’一声,略微缩了缩手,便任他握着,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冲小二道:「敢问小二,那和尚可有远随公人后面?他们走的哪条路?」
宋人有词单赞此饮: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偎花映日,星眸竹腰,偷传深意,酒思入横波。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双蛾。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
若贞只好认作是高衙内妻子,见他很是开心,也放下羞意,不与掌柜省钱,点了干果鲜果、成酸蜜饯又要四个下酒菜,分别是炒鸭掌、鸡舌羹、鸳鸯煎牛筋、姜醋金银蹄子;酒是十年陈的三白汾酒,叫小二打了两角。
小二笑道:「大官人什么都知道。正有一胖大和尚来这里要酒要肉。那和尚生得好凶,酒量也大,一人便吃了三斤白切羊肉,却做什么出家人,只怕不是善类。」
小二忙将碎银奉回,说道:「折杀小人了,小人怎敢收夫人赏银,您只管问就是了。那两个公人和一个配军用过饭后,向北走的驿道,便是前面那条大路。那和尚吃尽一桶酒后,也走了那条大路,相隔只怕不到一柱香。」
小二道:「大官人说笑了,我们是六十年的老店,怎能让犯了事的贼配军进来吃酒,没得污了招牌。但先前确有公人领犯人门前路过,怕已过了一个时辰。小人见他三人到前面路上一酒棚中坐地打尖,吃完便即上路。」
那小二笑道:「大官人说笑了,哪敢教您还钱。掌柜早吩咐妥了,一并算店里东道,大官人只管去便是。」言罢,跑出店外去牵白马。
两人旖旎纵马驰骋了五里地,官道旁边,早望见一座酒肆。看那个酒店时,但见门迎驿路,户接乡村。芙蓉金菊傍池塘,翠柳黄槐遮酒肆。壁上描刘伶贪饮,窗前画李白传杯。渊明归去,王弘送酒到东篱。佛印山居,苏轼逃禅来北阁。闻香驻马三家醉,知味停舟十里香。不惜抱琴沽一醉,信知终日卧斜阳。高衙内将林娘子抱下马,将马交小二牵去,与她手牵手并肩入店。掌柜远远见了,还以为来了一对富贵人家的少夫少妻,忙上前寒暄问候。走近一瞧,认得是太尉公子高衙内。原来这花太岁平日里偶有出城打猎时,爱在这家酒店住足吃酒。
高衙内击掌笑道:「这就对了。你去把马牵来,我们这便上路。这酒钱嘛,回来时一并还你。」